地方元代工藝美術概述
時間:2022-10-08 09:5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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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工藝美術在元代有了長足進步,出現特色題材和新的工藝技法,表現于雕刻工藝、制造工藝漆器和金銀器等,元代工藝美術發展與民族文化、外地工藝的輸入有密切關系,為明清工藝美術的繁榮奠定基礎。元代是上海工藝美術發展的重要時期,為明清上海工藝的繁榮奠定基礎。上海于元代時分屬華亭、嘉定、上海三縣,其中上海縣作為后起之秀,依托港口優勢,經濟文化得以迅速發展。史載,時上海縣戶口在籍者有六萬四千余,每年輸糧有十二萬余石,酒醋課稅中統鈔一千九百余錠。便是其經濟發展的真實寫照。這一時期工藝美術在題材與工藝方面,呈現出新的特色。
如出土玉雕作品題材出現秋山、幻方;工藝方面出現了立體鏤雕與累絲等新的雕刻和金屬工藝,這些題材和工藝技術等方面的變化,共同描繪出上海地區元代工藝美術的新面貌。1.玉雕元人喜玉,大到建筑用件,小到樂器服飾、賞玩擺件,皆可尋見玉的身影。上海地區雖然未見以玉作建筑用件和樂器的元代遺物,但是在現存佛塔和元代墓葬中,如嘉定區法華塔、松江區西林塔、寶山區顧村朱守城夫婦合葬墓等地,皆有玉制佩飾、擺件、首飾等玉器出土。這些玉器,材質涉及白玉、墨玉、青玉、青白玉、灰白玉等;種類有帶鉤、爐頂、玉環等;題材有人物、動物、蔬果等;工藝技巧涉及圓雕、浮雕、立體鏤雕等。相較于上海地區出土的宋代玉器,這些玉器呈現明顯的不同。兩朝玉器相同點體現在四方面:其一,青玉、白玉、灰白玉是兩朝共有的玉器材質。其二,皆有以宗教人物、動物為題材的圓雕。其三,玉佩、帶飾、爐頂是兩朝共有的玉器種類。其四,圓雕、陰刻、剔地浮雕是兩朝共用的工藝技巧。不同點表現在三方面:其一,元代玉器出現秋山、幻方題材。所謂秋山,是一種反映女真民族狩獵生活的藝術題材,常見表現形式有兩種:海東青捕捉天鵝與山林群鹿。松江區西林塔曾出土三件元代秋山玉,分別為青白玉秋山飾、青玉秋山帶飾、青玉秋山爐頂,即為代表。所謂幻方,是一種穆斯林的護身信物,浦東新區陸家嘴陸深家族墓地曾出土一件青玉幻方(圖1)是為代表。這件幻方呈長方形,正面刻有阿拉伯文“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主的使者”,四角陰刻朵云紋,背面的方形凸面上,陰刻一方框,縱橫十六格,每格內填一個阿拉伯數字,縱、橫、斜行的數字之和均為三十四。這兩種題材皆為少數民族獨有,是當時多民族之間交流互動的縮影。其二,立體鏤雕是元代玉雕作品常用的工藝技法。所謂立體鏤雕,是一種多層鏤空技術,將金屬細線拉切與柱狀鉆頭結合,從不同方向鉆孔、拉切,器內雕琢痕跡較為清晰,不做修飾,器表拋光較好,致使表里形成鮮明反差。這種深刀立體的雕琢,不僅使作品層次豐富,而且立體感極強。這種技法是元代發展金代多層鏤空技術而成,為元代雕刻技術的代表。松江區西林塔出土的六件爐頂,均為立體鏤雕作品。其三,元代玉器出現組合用材,如玉與木、玉與銅。前者代表為寶山區顧村朱守城夫婦合葬墓出土的白玉臥犬。該器為圓雕,鑲嵌在木質壓尺上,是文人賞玩之物。這種形式的文房用品宋代早已有之,但上海地區宋元玉器僅見此一件。后者代表為松江區圓應塔地宮出土的青田石觀音菩薩像,是一件后配組合的造像。觀音為圓雕,頭戴花冠,右側配玉瓶,下配束腰須彌座。菩薩像、寶瓶與須彌座皆被固定于鎏金銅背光之上。從當時上海縣僅酒醋納稅中統鈔一千九百余錠的情況來看,其民眾或有一定的經濟能力消費玉器,或有大小官、私玉器作坊存在于世,所以這些玉器或出自曾經工匠之手也未可知。2.石雕嘉定區法華塔出土的雙獅戲繡球石函(圖2),是這一時期出土石雕的代表作。石函函蓋使用傳統的剔地起凸技法,以高浮雕雕刻雙獅戲球,輔以牡丹紋樣,刀法遒勁爽利,陰刻毛發線條流暢,實為這一時期上海地區石雕的代表作。3.硯刻元代之前的硯臺多以簡明實用為主,而元代硯逐漸開始脫離實用束縛,發展成為一種藝術與實用兼備的工藝美術品,不僅硯形變化多樣,有箕形、抄手形、長方形、圓形等,題材也十分廣泛,有山水、人物、花鳥、魚蟲走獸等,雕刻技法涉及以淺浮雕凸顯紋樣,輔以陰刻,不時穿插深刀技法。上海地區出土的元硯共兩方,皆出自青浦區重固鎮高家臺元任仁發家族墓,分別為圓形三足歙石硯、嵌端石連蓋長方形蓬萊仙島澄泥硯(圖3)。前者頗有宋硯之風,較為簡明。后者題材為蓬萊仙島,是元代硯刻中的新題材,較能代表這一時期硯刻發展情況。我國古代硯史稱此為“蓬萊硯”,即刻畫蓬萊仙島的硯,硯材有澄泥、端石、洮河石、歙石等,以綠色洮河石為主。上海出土的這方蓬萊硯特點在于采用嵌入工藝,將端石嵌入硯中,是一種硯材嵌入另一種硯材的體現,在硯史上較為罕見。4、織造工藝元代上海地區織造業較兩宋有一定發展,主要體現在棉花種植推廣與織造技術革新兩方面:一方面,棉花的廣泛種植,為織造提供原料。宋末元初之時,松江烏泥涇(今上海徐匯區華涇鎮)民眾因土地貧瘠無法種植作物,遂于閩廣尋取棉種種植棉花。元代陶宗儀《南村輟耕錄》載:“松江府東去五十里許曰烏泥涇,其地土田磽瘠,民食不給,因謀樹藝,以資生業,遂覓種于彼(閩廣)。”正是這一歷史事實的反映。此后,上海地區廣種棉花,如元人陳高作桐華(棉花)詩言:“炎方有桐樹,衣被代桑蠶,舍西得閑園,種之漸成行。”棉花貿易更甚,如《寶山縣志》載“元至元間里人羅升創市,故名。東西三里,南北二里,出棉花、紗、布,徽商叢集,貿易甚盛。”另一方面,黃道婆帶來先進的制棉工具與方法,提高了上海地區紡織技術。據《南村輟耕錄》載,黃道婆返回烏泥涇之前,當地的織棉情況是:“初無蹋車推弓之制,率用手剖去子,綿弦竹弧置按間,振掉成劑,厥功甚艱。”烏泥涇百姓織棉甚艱的原因,主要在于去除棉籽全賴手剝,可見當時織造最大的問題就是耗時耗力。這種情況自黃道婆到來之后有所改觀。黃道婆為上海地區織造發展所作貢獻主要有兩點:其一,改革制棉工具。黃道婆曾發明“腳踏式三錠木棉車”,是一種一次可紡三根紗的腳踏式織造工具。其二,傳授紡織技術。首先,教授百姓如何利用先進織具紡織。陶宗儀《南村輟耕錄》載“(黃道婆)乃教以彈紡織之具。”,即攪車,用于去籽;彈,即彈弓和彈槌,用于彈松棉花;紡,即紡車;織,即織機。如前所述,在黃道婆返鄉之前,烏泥涇百姓以手除籽、以線弦竹弓彈棉;至黃道婆返鄉后,教百姓以鐵杖盡棉子,以繩弦竹弓代替線弦竹弓,以及紡花用車和織布用機。其次,制定碾棉子——彈花——紡花——織布這一織棉流程,使人有所遵循。最后,傳授織花技藝。陶宗儀《南村輟耕錄》載“至于錯紗配色、綜線擎花,各有其法,以故織成被褥帶帨,其上折枝團鳳棋局字樣,粲然若寫。人既受教,競相作為。”所謂錯紗配色,是一種織造色織物的技藝。相傳,海南黎族人所織棉織物,皆為色織布,需要錯紗配色;所謂綜線擎花,是一種提花技藝。織造折枝、團鳳、字樣,一般需用提花裝置,故此或為運用束綜提花裝置,以織造大提花織物。黃道婆將這些先進的織造工具與技術傳入烏泥涇后,當地織棉如雨后春筍般勃興,逐漸成為當時全國的植棉中心,冠有“松郡棉布,衣被天下”之美稱;其造就的“烏泥涇被”流芳百世,其所作貢獻亦為后人銘記。5.雕漆上海地區出土的元代漆器,較宋代而言,在紋樣與技法方面有一定突破。以青浦區重固鎮元任仁發家族墓出土的“剔紅東籬采菊圖圓盒”(圖4)為例,就紋樣而言,一改宋代漆器素面傳統,而是雕刻具有故事情節的《東籬采菊圖》。就技法而言,采用了剔紅技法雕造。所謂剔紅,是雕漆的一種,即用朱漆層層刷于漆器胎骨之上,達到一定厚度,然后以刀雕刻出花紋。由此技法雕出的《東籬采菊圖》,呈現出漆層厚實、漆質堅固、剔刻犀利、雕工嫻熟的特點,有“刀法快利,雕法古拙”的雕漆風格,是上海地區元墓出土的為數極少且雕工精美的漆器之一。6、金銀器元人尚金,不僅以衣“金錦”為傲,而且漆器亦以金彩裝飾,帳幕、宮室、衣飾等處無不用金。因此,元代的金銀器制造較前代頗為彌盛,且集中于江浙一帶,尤其浙西路的銀工以“精于手藝”聞名于世。今史籍可考者有4位,分別為朱碧山、謝君余、謝君和與唐俊卿,其中唐俊卿即松江人(今上海松江區),從側面反映出當時松江府地區金屬工藝發展水平較高。時上海縣隸屬松江府管轄,其金屬工藝抑或較為繁盛,正德《松江府志·土產·銅器》載“府城上海皆有之,工致精好非蘇產比。”可見上海縣的銅器制作尤為精良,非蘇州所產能比。今松江區圓應塔、嘉定法華塔、松江區李塔出土元代銅制宗教人物像、鏡子以及銅熏爐,鑄工較為精良,或為上海縣所造。
尤其是任仁發家族墓出土的金銀器,為今人呈現出當時元代金屬工藝發展面貌。從考古發掘報告來看,任氏家族墓共出土金銀銅器十一件,分別為銅器兩件、金飾件三件、銀器八件,其中金銀飾品共四件,約占總金銀銅器的36%,其余七件均為生活器皿,有銅鏡、銅壺、銀盤、銀罐、銀盆、銀盞托、銀匙。雖然金器只有三件,且皆為飾品,但從工藝技術來看,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當時元代金屬工藝情況。這三件金飾分別為嵌珠石累絲金帽花(圖5)、嵌綠松石珊瑚累絲幡形金飾件以及嵌綠松石累絲金項鏈。這些飾品之所以冠以“累絲”,是其皆以金拉成細絲,通過編織、堆壘、焊接等制成各種圖案,同時鑲嵌綠松石、珍珠、青金石、紅珊瑚、金珠等寶石,如此制成的首飾稱為“花絲”或“累絲”。這種工藝早在唐宋時期就已應用于婦女發飾制作之中,元代更有從事專業生產的累絲工匠。特別的是,這三件飾品中均運用了立體累絲工藝,這種工藝首先需要“堆灰”,即將炭研成細末;其次,以白芨草制成的黏液作為塑料,塑出立體人物、花鳥或走獸等造型;最后,將細絲累在炭模之上焊接,之后以火燒炭模殆盡,便可制出立體累絲飾物。雖今難以考證這三件金飾是否為上海本土所制,但前述上海地區銀器制作之精名聞遐邇,故以此推之,這種累絲工藝抑或在當時金銀器制作中有一定使用。與此同時,在任仁發家族墓出土的其他金銀器中,制作工藝大體涉及捶打、鏨刻、焊接等,皆為常見的金銀器制作方法。此外,這一時期上海地區出土的金銀器,在造型方面多保留宋代特征,較為典型者有二:其一,松江區上海電視大學松江分校窖藏出土的金執荷童子耳環一對,持荷童子形象仍保留宋代特征,其二,該地出土的金松鼠噬瓜果紋簪一對,中部刻畫有“余貳郎”一行三字款識,或為制作者名號,符合宋代金器上多標識制作者名號的傳統。上海地區出土元代金銀器皿器型大致涉及盤、壺、盆、罐等,多為生活器皿,其中出土于松江區圓應塔的銀如意花結紋盒,較為精美。該件整器以捶揲工藝制成,蓋面有花結組成的四如意云紋,盒子周身亦有捶揲凸起的云紋,頗具立體感。上海地區元代工藝美術最具特色之處:第一,受到蒙古族文化和伊斯蘭文化影響,民族色彩濃厚,主要體現在題材與技術兩方面;第二,外來工藝的輸入對本地的影響,黃道婆對織造技術的革新,是上海織造工藝史上的重中之重,也為元代織造工藝譜寫了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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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晶 李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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