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范文
時間:2023-03-21 12:30:19
導語:如何才能寫好一篇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這就需要搜集整理更多的資料和文獻,歡迎閱讀由公務員之家整理的十篇范文,供你借鑒。
篇1
“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里”一代奸雄,曹操,你奸詐,為此你失去了很多。陳宮棄你而去,徐庶不愿為你效忠;你自負,烏植邊,赤壁旁,多少無名將士因你而去,白骨遍野,哭聲響徹天邊;你猖狂,挾天子以令諸侯,華佗死于你手,你寧可負天下人、、、、、可是誰敢說你不是英雄,你有思想,你包裝了自己,他成就了你。“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至今留唱千古。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你沒有李清照的婉約,卻集豪邁惆悵于一體。你時而狂妄,時而惆悵。“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你有遠大的抱負,卻又為酒所困,以致“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的豪情隨酒飄逝,你藐視權貴,不摧眉折腰,你更喜歡去做“謫仙”。五花馬,千金裘,呼爾將出換美酒,與你同銷萬千古。你就是你,愁也要那樣詩意。君不見,高唐明竟悲白發,朝如青絲暮如雪。“用思想包裝自己,人生才有價值”你說。
梳洗罷,獨倚望江樓,余暉脈脈,水悠悠,秋風撩起了你的頭發,摸不平你滿面的愁容。花自凋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面對國恨家仇,你一介女流,雖無力狂瀾,但你還有詩詞,還有思想。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到海棠依舊。歷史怎能不留下你的大名---李清照。
篇2
【關鍵詞】詩歌鑒賞人物形象鑒賞方法答題思路
詩歌是文學寶庫中的瑰寶,是語言的精華,是智慧的結晶,是思想的花朵,是人性之美的靈光,是人類最純粹的精神家園。古今中外的詩人們,以其妙筆生花的精彩寫下了無數優美的詩歌,經過時間的磨礪,已成為超越民族、超越國別、超越時空的不朽文明,扣擊著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給人們以思想上和藝術上的雙重享受和熏陶。詩歌教學應該引導學生認真地找出詩人所塑造的形象,從而把握詩人所抒發的情感,為鑒賞分析提供充分的準備。
一、鑒賞要素
人物形象,首先是人,如沁園春的群像: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人民群眾,個象:作者自己。其次是物,例文:植物:,元稹的秋叢繞舍似陶家,遍繞籬邊日偏斜。 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動物:官倉鼠,曹鄴的官倉老鼠大如斗, 見人開倉亦不走。健兒無糧百姓饑, 誰遣朝朝入君口?
景物形象例文:《水調歌頭?游泳》,風檣動,龜蛇靜,起宏圖。一橋飛架南北,天鑒變通途。
事物形象例文:事物或事件,唐人?章碣,竹帛煙銷帝業虛,關河空鎖祖龍居。坑灰未冷山東亂,劉項原來不讀書。
二、鑒賞人物形象方法
1、問題設置方式:①一般提問:詩中塑造了一個什么樣的形象,試簡要分析。②變式提問:有人認為塑造了這樣的形象,有人認為塑造了那樣的形象,談談你的看法。③條件提問:詩中的形象具有怎樣的特點。
例題:
陸游?訴衷情
當年萬里覓封候,匹馬戍梁州。關河夢斷何處?塵暗舊貂裘。
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州。
問題提出:分析詩中人物形象。
問題解答:全詞塑造了一個身處江湖,未忘國憂的抗金英雄形象,詞中人物曾經金戈鐵馬馳騁疆場,現雖閑置不用,但仍胸懷報國之志,心系抗金前線,通過這一形象塑造表達了作者烈士暮年壯心不已的形象及報國無門的感慨。
2、答題思路總結:①先明確是什么樣的形象。②就和詩歌分析形象的基本特征。③點明形象的意義或表達效果。如抒發了什么情感,表達了什么思想。
3、答題套路:這首詩塑造了一個()形象,從事中()看出,句中通過對()的描寫,表達了詩人的()情感。
例1、
李白?獨坐敬亭山
眾鳥高飛盡,孤云獨去閑。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
問題提出:就獨坐敬亭山一詩分析塑造的人物形象。
答題模板:塑造了一個與世無爭、自由、閑逸又有點孤傲的詩人形象。眾鳥飛盡,孤云閑游,山靜而空,作者與山相看不厭,表現了作者與世無爭,從自然中尋求樂趣,忘懷人生得失的曠達思想。
例2、
王維 ?觀獵
風勁角弓鳴,將軍獵渭城。草枯鷹眼疾,雪盡馬蹄輕。
忽過新豐市,還歸細柳營。回看射雕處,千里暮云平。
問題提出:分析詩中的人物形象。
答題模板:詩中描寫了一個英姿颯爽,意氣風發的形象。詩中“馬蹄輕”--奮力追擊“忽過”“還歸”--策馬疾馳的英姿。“回看”--躊躇滿志的神情,這些詞語真切的表現了主人公的輕快和喜悅,刻畫了充滿生氣的儀態和情景。
實戰演練A:
陳子昂?登幽州臺歌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問題提出:詩中所塑造的人物形象。
答題套路:塑造了一個孤獨寂寞懷才不遇的封建士大夫形象。“念”寫出了感慨,“獨愴然而旗泣下”寫出了凄涼和憂傷。表達了對封建統治著不能重用人才的不滿和生不逢時懷才不遇的悲哀。
實戰練習B
柳宗元?江雪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問題提出:詩中塑造了一個什么樣的形象?
答題套路:塑造了一個清高孤傲的漁翁形象。詩的前兩句描寫了廣闊寂靜的畫面,在這樣的環境中漁翁不怕雪大,忘掉一切,專心釣魚。表現了遠離塵世,超然物外的孤傲形象。
實戰演練C
蘇軾?江城子?密州出獵
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1、請找出詞中含有典故,說出意思。
2、塑造了什么樣的人物形象?
問題提出:詞中塑造了一個什么樣的形象?
答題套路:塑造了氣概豪邁,狂放不羈的形象。描寫了上闕:“牽犬”“駕鷹”的風姿和壯觀的場面。下闕:雖年邁,卻有赴疆殺敵的豪情,表現了寶刀未老,志在千里的英雄豪氣。
三、鑒賞形象術語:
不慕權貴 豪放灑脫 傲岸不羈 心猶無己 憂國憂民 寄情山水 歸隱田園 懷才不遇 壯志難酬 慷慨憤世 矢志報國 報國無門 建功立業 友人送別 思念故鄉 獻身邊塞 反對征戰 愛恨情長 憫農憐農 熱愛山川 今衰昔盛
篇3
但今天的他還是當年那個他么?從四年前用“”來評價惡搞的胡戈,到今天面對記者笑稱“人家玩兒呢”,不只是娛樂精神從無到有的轉變;從戛納回來的年少得意凱爺風范到今天“和和氣氣”啥都不爭的謙遜作派,很難說是某一部片改變了他。他欣賞坡、荊軻、程蝶衣、程嬰,那種世道變我不變的古今俠士;他意識到年少輕狂不盡是壞事,也可以轉化為對電影始終不渝的熱愛;他沒有商業算計也無商業策略,深以為好電影不在票房而在于執著尖銳地向社會提問;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電影不能主題先行講好故事很重要……如果說《無極》之前,陳凱歌在我們心中是高高在上只供景仰的,現在的他,我強烈地感覺到:那顆曾經年少輕狂的心,從九霄云天已然落到了凡間。
談《趙氏孤兒》
“我并不是發思古之幽情,拍一個與現實完全無關的電影。”
《趙氏孤兒》是一個流傳了兩千多年的故事,有一萬個讀者便有一萬個對趙孤的解讀。陳凱歌分析說紀君祥寫下這個本子,是寓意漢人捍衛本族衣冠,而他將其搬上今天的大銀幕,自有今天的解讀。在這個版本里,程嬰沒有主動獻出自己孩子替死,舐犢之情人人平等,這些是人之所以為人的本性,而陳凱歌所要捍衛的,正是這個禮崩樂壞時代里僅存的道德人心。
謝曉:《趙氏孤兒》改編自歷史故事,是因為現實找不到好劇本,還是因為這個故事剛好能承載您的某種想法?
陳凱歌:這么一個故事能夠千古流傳,一定有它的道理,也一定有它的價值在里邊。我只是覺得我在這故事里頭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物,故事本身也很精彩,所以不過就是想用現代電影的方式,讓它繼續流傳。我不是歷史學家,但我知道石油和煤炭由古代倒掉的樹木變成,這些歷史人物其實也是在歷史巖石里。如果我們不能從今天汲取任何能量,有沒可能從那兒,從那些人物身上汲取一些能量?
謝曉:我們注意到您對經典有些改編,是不是為了靠近自己想表達的思想?比如說程嬰的身份,改成普通醫官,而不是原來的士大夫或門客。
陳凱歌:其實我覺得沒那么大,現代性和思想性都不一定有,當你把一個故事講好的時候,它想包涵的思想也都在里頭了,思想這東西沒法單獨提煉出來說,只能在故事里邊去感覺去尋找。至于程嬰,歷史上也沒有一個固定版本,我們依據的版本還是元雜劇,講他是一個“草澤醫人”,就是一民間大夫,這說法我比較接受,他沒有責任一定要救趙氏孤兒,那如果程嬰做的事情,一般人也會去做的話,故事似乎就有了更大一點的普遍性。
謝曉:所以說,其實還是有您自己的思想在里頭。
陳凱歌:我比較反對一個電影在開始做劇本的時候就有一個清楚的意識形態,而元雜劇的意識形態很強,是寫要恢復漢人衣冠,要搶救的不是一個小孩而是一個民族,這樣的寫法很難讓一個人物真實。我就想能不能說改造一下中國電影的基礎,回到常識,一個人會不會為救別人而非常自覺、主動地把自己孩子獻出來,我覺得這是不可信的。我之所以要拍這么一個片子,一定程度上是有感而發,我看社會新聞,有天看到一個18歲少年,還不上3萬塊錢的債就自殺了!倘若我們社會中間有一個程嬰,這個小孩身邊有一個程嬰,能夠跟他說一句寬慰的話,可能他就不會死在現在的社會里。
謝曉:現代社會還有程嬰嗎?
陳凱歌:如果我們身邊還有那些“急功近義”的人,不是急功近利,去跟那個自殺的孩子說一句,這條命就救起來了。我在這電影里只有一個提問,就是我們現在還需要不需要程嬰這樣的人,或者說程嬰這樣的人在今天這個社會里還能不能存活。我并不是發思古之幽情,拍一個與現實完全無關的電影。
謝曉:影片在節奏方面前半部分豐富一些,人物比較多,后半部分更側重于他養育孩子,顯得沉悶一點,《梅蘭芳》同樣有這個節奏的問題,這是您刻意的處理?
陳凱歌:這個是一個見仁見智的事,很難有統一標準。但我自己感覺,如果永遠是同一個節奏,會讓人生厭,它做了一個無益的表達,就是生怕觀眾抓不住,所以要以相同節奏向前,向前滾動,如果全都是緊,心態不好,要稍微松弛一點,電影這東西不是打游戲機,不是越緊張越好,電影不是這樣的東西,但這個呢,大家可能有不同的解讀。
謝曉:選葛優來演,是因為他有票房號召力么?之前《夜宴》也找了他,但大家老笑場。
陳凱歌:所以最后判斷還要讓觀眾來做。葛優是一個人才,葛優是誰呢,是他所有演過的人物的總和,而不是所有的人物是他的總和,反過來的,他深深受到他所扮演的人物的影響,他在他所扮演的人物里頭去體會人的酸甜苦辣,而且努力地接近這些人物,所以就沒法不演好。(這個角色,除了他沒有第二人選了?)我覺得難,很難找到一個更合適的,他應該是最合適的。
謝曉:現在看,影片是否達到您內心理想?
陳凱歌:我覺得還行。我覺得故事算做得比較結實,整個前面故事從開端到屠岸賈被殺掉,都是很寫實的,最后有一小段是,程嬰在彌留時候有一段神游,重新看到自己妻兒,是一個夢境、幻境,在結尾時有點寫意味道,我的意思是讓大家喘口氣。整體上是比較寫實的。
談電影風格
“我說我哪兒都沒去,無所謂回歸。”
總結自己奮斗至今的電影事業,陳凱歌說是“一事無成兩鬢斑”,哈哈一笑過后,他撫頰道:“拿黑給染咯。”于是,便真有些悲愴的意味在里頭了。魯迅說,中國人一向少有失敗的英雄,我們每個人都盼望喜氣洋洋的大團圓結局,但陳凱歌卻尤其迷戀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的荊軻、迷戀生不逢時徒生哀嘆的程蝶衣。他愀然于工業文明及其帶來的資本擴張,他認為好電影要有匕首般尖銳的提問。然而在電影乃至整個文化產業均被資本裹挾著踽踽前行的這個時代,他的很多固執提問注定是無解的。
謝曉:您拍片一般是遇到有意思的人物才拍么?
陳凱歌:說得更具體點就是有擔當的人物,牛人。你回頭看看我過去拍的那些電影,無非是一脈相承。荊軻,同樣是販夫走卒市井中人,我說他殺不了秦始皇,他是失敗者,而這樣一個失敗者為什么被人記住?他沒有那么偉大的業績,他不是秦始皇,但他可以以一人之力去面對一個強權,如果說我的電影有什么繼承的話,程嬰也同樣是,我喜歡這樣的人。我覺得當我在一個故事中間能找到類似這樣的人物,我才會拍。
謝曉:剛才舉的這些人物是不是有您自己的影子在,以一己之力去對抗?
陳凱歌:其實只能這么說,我不是荊軻不是程嬰,我也做不到像程蝶衣那么勇敢,那么的“不忍”。 我做不到,我沒這么厲害。我可以做到的只是,在我的電影里,讓我的這些人物承擔我做不到的。(您算俗人么?)我肯定是個俗人。
謝曉:但您是心向往之,期望自己成為那些角色?
陳凱歌:心向往之是肯定的。在我的人生里,我一直是迷路的孩子,我就一直沒找著路,可我有一點好,我沒停著,我一直找,可能我一輩子也找不著,可我一直在找,這可能就能解釋我為什么一直拍電影。但我跟我電影里的這些人物相比,差得遠,不是一個等級。
謝曉:您說的迷路,是指電影事業嗎?
陳凱歌:拍電影的路只是一條小路,在整個人生里,其實一直找,就沒太找著。
謝曉:不會吧,您對自己評價這么低啊?
陳凱歌:我對我的評價是很低的,叫“一事無成兩鬢斑”,呵呵,這話發自內心,但拿黑給染了。是真的,不是客氣,也不是謙虛,是真這么想。這跟我自己成長的年代有關系。
謝曉:是不是您太完美主義,對自己很苛刻,覺得自己沒找對,其實在外人看來是對的?
陳凱歌:不是,我覺得理想主義也好,完美主義也好,其實都是貶義詞,而不是褒義詞,一個人事事追求完美,這人肯定是個討厭的人,我是覺得順著眾生來肯定是個對的事。但你不要自視很高,覺得你有引領別人的責任,這個是錯的,絕對是不對的。
謝曉:您什么時候有這種想法的,年輕的時候?
陳凱歌:沒有,其實,最近有人跟我說“你好像很有變化,你這變化是不是從你的失敗和挫折里來的”,這么說我也同意,但更多的,不是。更多的是從佛教的經典,我不是虔誠的佛教徒,我很少跪拜,我只是覺得佛教里的智慧太偉大了,《金剛經》說“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比如這次他們說陳凱歌回歸,我說我哪兒都沒去,無所謂回歸。還有,菩薩講普度眾生,可是佛說,所有口口聲聲講普度眾生的人都不是菩薩,真正普度眾生的人只做不說,所以我現在就格外沒興趣去談一個電影的意義何在,如果真有意義,已經在電影里了,不用把它單獨辟出來。我覺得一輩子能做好一件事就行,不要想著功名利祿全得,不行。所以我現在是沒什么太高興的事,但永遠是笑口常開,這個比較自在。
謝曉:可時代變了很多,您從上世紀80年代做導演以來,思想中有什么是不變的?
陳凱歌:在今天這樣的社會環境,你說堅持了什么,人家會認為你是一笑話。我只能說,我只有一件事堅持了,就是我不做違心的事,我也不說違心的話。你看我拍的電影吧,好也罷壞也罷,滿意也罷不滿意也罷,都是我想拍的,我沒做過――給我一劇本,條件特優厚,然后我就拍了,這種事我沒干過。
謝曉:您對好電影有怎樣的衡量標準呢?
陳凱歌:尖銳,有提問,才能被稱為好。(就是有思想?)不是思想,我反對統一標準,你說這電影看完了我忘了就哈哈一笑,或就是動作精彩,應不應該有這樣的電影?太應該了,但應不應該有有提問的電影,應不應該有尖銳地觸及人心或社會現實的電影,應該。可現在咱們是整齊劃一。我覺得,在中國電影的歷史上,電影被綁架不是第一次。
談個人性格
“今天特努力地去爭,到明天爭的這成浮云了,有意思嗎?”
千年之交,兩部史上巨制,《無極》和《英雄》卻收獲截然不同的命運,前者被大家質疑為天馬行空得不知所云飽受惡評,后者卻被譽為直接開啟了中國的大片時代創新意義非凡。而一直以票房說話的馮小剛近些年也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再三得獎,更獲得資本與媒體的雙重青睞。相較之下,陳凱歌作為“第五代”無可爭議的領軍人物,曾經的年少得意、鮮衣怒馬,如今俱往矣,明顯落在了張馮之后。然而陳凱歌說他從來“不爭”,不計較世俗名利,也不喜歡娛樂圈的酒池肉林,年少即讀佛經的他現在更加領悟到,那一切皆是浮云。
謝曉:年底三部大片上映,坦率地說您現在壓力大不大?
陳凱歌:我說過我不在江湖,江湖也沒我的傳說,沒我的地位,有人叫我老大哥,我就說啊,你把這老大哥拆開了,可以變成老大,可以變成大哥,我說我不做老大,我也做不成老大,我不是大哥,我也不是老大哥。(所以是不想跟人爭?)我一輩子沒跟人爭過什么,我跟你透點私情,我在北影這么多年,沒分我房子我沒找過人,沒去跟人爭過。(這是因為您骨子里清高嗎?)不是清高,爭不來的。我插隊的時候經歷一件事,一個上海的知青砍樹,那樹嘩啦就倒了,這人一剎那就沒了,這事給我最大的體會就是什么都不要爭,你爭不來,你爭不到。和和氣氣的好,沒有任何深思熟慮,沒有票房策略,我就是不想爭。
謝曉:但現在商業社會提倡競爭。
陳凱歌:不競爭不能進步,光想著競爭,不是導演應該干的事,所謂術業有專攻,這不是你的專業,你還是想想怎么把你的電影拍好,所以我爭的對象就是我自己。我也不想超越自己,我煩這詞,我只是說,這時間每天都過去,時代一天一個樣,你要學會去適應。我覺得我有知足的心態,我們班28個同學,現在還有幾個在拍電影?所以我得珍惜。而我很奇怪,21世紀了,怎么中國人倒信了叢林法則了?這18、19世紀西方是叢林法則,到20世紀人家已經不信了,認為叢林法則是不合理的。
謝曉:自己不爭的話,身邊的人都會支持嗎?
陳凱歌:我鬧不懂為什么要做第一,這事兒我沒搞懂。(從小到大您是屬于那種當第一的學生嗎?)學習上我倒還好,但我也沒把這當第一作為學生的責任,今天啊,特努力地去爭,到明天爭的這成浮云了,有意思嗎?沒有什么事情是真的值得去爭的。
謝曉:就是說您也不看重這第一所帶來的好處對吧?
陳凱歌:人生干嗎要有那么多好處?我有一朋友,老喜歡沿著川藏線開著車去跑,走到一地方碰到藏族一老漢,請他吃臘肉,那臘肉好吃得不得了,他就跟這老人說,你這臘肉應該多做,做了賣出去,那老頭說我賣出去干嗎?掙錢啊。老頭又說,我要那么多錢干嗎?他這一問就把我這朋友問愣了,他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人家跟你活的就不是一個道,我覺得這個活法特別自然。
謝曉:那您能去改變嗎?活在一個社會里,很多東西不得不隨波逐流。
陳凱歌:我改變不了,但我可以改變我自己,我可以讓我自己按自己的方式來。我確實愛沒事翻翻古書,坡有一個陳姓故舊,坡被貶到黃州去,重新碰到,吃了一驚,這人戴一古代的方帽子,周圍人都管他叫方山子,這人原來是個世家子弟,家里有錢,亭臺樓閣,小時候學擊劍想做個俠客,想以一劍平天下,成年以后讀書,也是想用書里的智慧匡扶天下,兩件事都沒做成,于是戴這么一方帽子在山里走,坡去看他家人,發現他的妻兒“面有得色”,很滿足的樣子,他不懂,他說他到離開了都不懂,但他看到了這一家人的滿足,所以他回來寫了《方山子》,《古文觀止》里有,我喜歡這樣的人。
謝曉:古人對您的影響看來是很大?
陳凱歌:不大。其實你看張國榮演的程蝶衣就是這樣,就是所有東西都變了,他自己不變,我心里喜歡這樣的人。
謝曉:您看了那么多古書有沒有以古人自比?
陳凱歌:沒有。古人的風骨,它是生活方式決定的,咱們現在的生活方式全崩了盤了,所以我做不成古人了。但古人有一個東西,甭管到了什么時代都能學,叫自愛、干凈,我不敢說我就是一個多干凈的人,但至少我覺得人得自愛。
謝曉:現在三大導演里,馮小剛與資本接軌了,張藝謀成了政府的最愛,從成功的角度來說,您是不是不如他們?
陳凱歌:我比他們差遠了,是真心話,我說這話的意思就是,他們都比我成功,都比我厲害,都是名人。我對他們二位都很佩服,是真的,在這樣一個環境中間,做出這樣一個成績,不容易,但是我……怎么說呢,剛才我也講了,我覺得我是一直找路還沒找著呢,什么時候找著了再說,我不想自己有什么品牌標簽之類的,不自由,有了一個什么品牌的話吧,背著扛著很難做事。
謝曉:您接下來怎么打算?想過舒服日子?還是按部就班地,每兩年創作一部作品?
陳凱歌:我這種人就是賤命,從小就沒怎么過過好日子,也不知道好日子該怎么過。說顛沛流離有點過,但也差不多,你想你16歲就走了,一走就走了7、8年,等于是你最需要父母關心的年齡,父母不在你身邊,全靠你自己,就像野地里的一棵樹,你自個兒長去吧,沒有什么能保護你。由于受少年時期經驗的影響,一輩子都不太會把自己安頓得特好的。葛優,他吃飯時候拿出一筷子,是用小盒裝的,他過得特仔細,我就跟他一塊吃飯,我就笑說:“優優,你這是邊工作邊享受。因為你想得很清楚,你是一輩子干這個的,不是只干一部。”所以一輩子干這個的人,仔細,悠著點兒來。葛優他想得挺明白,可你要讓我這么做我做不了。我現在還有這毛病,丟三落四,反正脖子上東西不能掛,一掛就找不著了,都這個歲數了,還不能有效地管理自己。至于說拍戲,我沒有什么退休的想法。這個全看你自己,你要有自知之明,你自己行還是不行啊,心里知道,我的判斷是我現在還行。
謝曉:像您這樣的性格在圈里挺多朋友吧,因為你不爭嘛,也不會成為競爭對手?
陳凱歌:對,但是我也不喜歡那酒池肉林。我社交不多,我嫌費工夫。
謝曉:您不覺得寂寞?
陳凱歌:我還真不寂寞。我是這樣的人,只要有字的東西我逮著什么看什么,所以這是一個毛病,閱讀到了很貪婪的地步,拿你這提綱我看半天,還能改錯字,加標點符號,我有這習慣,然后有時也喝兩口酒,喝得不多。(一個人喝?)那不能,喝酒不能一個人喝。
回看《無極》
“不用,無反可平,已經過去了。”
如果說當今中國電影導演里還有“士”的話,那就是陳凱歌了。這樣你就能夠理解當年《無極》被惡搞以后,陳凱歌的沖冠一怒,士可殺而不可辱,文人永遠視作品為生命,而不僅僅是掙錢的途徑。時至今日,陳凱歌依然倔強地捍衛著《無極》的價值,“不需要,無反可平。”正如同王朔幾年前所評價的,第五代導演中,只有陳凱歌現在的電影里還有著導演個人的文化堅持。這大概也是我們期盼凱歌歸來的真義所在。
謝曉:這幾年看您接受采訪都說到,曾有一段時間,自己心氣很高。
陳凱歌:《霸王別姬》得獎回來聲勢很大,我拿了金棕櫚回到北京,那時候才1990年代初啊,媒體并不是很發達,就有好多人拿著攝像機在那拍,有一個記者,跟我說了一句話,他神色有點凝重,他說:“陳導演,我今天拍是拍了,但是不能播。”我就問明知道不能播為什么還拍,他說:“那也得拍啊。”這其實對我挺鼓舞的,這是一個說得很淡的話讓我很感動,很感動。我想,人年輕的時候都會有狂的時候,這是人性。但你還是得收了心,這也是可以做得到的。可我在收心的時候,我又問我自己,這個“狂”該作何解釋,為什么古代詩人說“老夫聊發少年狂,左牽黃,右擒蒼”,架著鷹牽著狗,為什么曹操會說“烈士暮年壯心不已”,這“狂”到底好不好,“狂”不是輕浮和驕傲,讓我覺得應該有內心的一個,對自己想做的這件事,有一個始終不渝的熱愛。
謝曉:從以前程蝶衣不忍到現在程嬰的忍,是不是反映了您心路的變化?您的角色變溫和了,可以達成與世界的和解了?
陳凱歌:忍是為了不忍,程蝶衣是一切都不能忍,程嬰是一切都可以忍,但他忍的最后,是把孩子養大帶到屠岸賈面前,所以他還是不忍。本質上還是不變的。我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雖然相信佛教的經典,但佛家是把一切看空的,無所謂忍也無所謂不忍,它告訴你要忍辱,忍辱是精進的前提,你不忍辱就沒有辦法精進,但我們畢竟還是生活在一個無法完全看空的環境里,在這種情況之下,好樣的就別忍!
謝曉:您會做到這樣嗎?
陳凱歌:做不到。不行,但我覺得有人能做到。我吧,一直就特矛盾,我還是要說坡,我特愛他,才太大了,但古今大才難為用,老子就說,那么大樹肯定砍你,打開一看又不是黃花梨,做不了好家具,就空長了一副巨木。坡評論張良說,古之所謂豪杰者必有過人之杰,人情有所不能忍之,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斗,這不行,這是小忍,坡覺得張良是應該做大事的人,所以應該忍。
謝曉:冒昧地說,《無極》之后您好像并沒忍住。
陳凱歌:沒忍住吧,是因為我是一真人,因為我自己的生活經歷決定了我無法感性地認同一個概念就是:我是一個名人。名人在我腦子里扎不了根,我一直覺得我跟大家是一樣的,你跟我也是一樣的,所以你說了什么不好聽的話我會還擊,這就是常人心態。如果我把我自己當成了一個名人,我就會對自己說,“哎,克制,別。”我沒有,我覺得你跟我也一樣,我跟你也一樣,你說一句我說一句,誰知道結果就不對了。但即使這樣,我今天仍然不愿把我的地位調整成一個名人,我仍然拒絕這么做,說白了,我跟田壯壯在這一點是一致的,我們要始終保持著我們的平民身份,我就是平民。
謝曉:之前您說要胡戈,后來了沒有?今天重新來看這個事情,您怎么評價?
陳凱歌:沒有,這事沒有重新評價的必要,另外一方面,人家玩兒呢,那你就看人家在玩,看人家在玩你就成了,沒有那么鄭重其事地要重新評價這事。
謝曉:對影片本身有沒有想重新評價?您覺得還不錯是吧,《刺秦》就是,一開始大家都說不好,但時隔五年之后大家又覺得還可以,您對《無極》是不是也有這種心態,也許過了幾年之后您期待大家給它了?
陳凱歌:這話以前說過了,《無極》是一部有缺陷的電影。但不用,無反可平,已經過去了。我是這樣一心態。所以你比如說陳凱歌回歸這事吧,聽上去我好像走了邪道了,但我要跟大家說的是,天下沒有邪道也沒有正道,你就走就是了。這些都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謝曉:當初拍了《無極》,給您惹來那么多風波,不管您對這事在不在意,客觀上造成對您的生活,包括情緒的影響。您覺得受委屈了嗎?
陳凱歌:沒有委屈,人生就是這樣,比如我看你提綱上講“陰霾”,陰霾和晴朗是一個東西,沒可能說一直晴朗,它還會有陰霾,這個是規律,所以你不要跟規律作對,這個是不對的。你就是對好與壞、正面負面,所有說法,都應該一樣地去面對,我可以說這點我現在能做到。
謝曉:假如《趙氏孤兒》又被批評,您還會用平常人心態來還擊嗎?
陳凱歌:不會了。因為我覺得,人家也是為你好。而且我覺得說好說壞對我都沒那么重要了。這個就說到佛家說的你要忍辱,所以前些日子我也講,那是跟演員講的話,如果大家有什么不同的意見大家提,都很正常,我接受,我也會做錯。
謝曉:是不是這幾年的心態有很大變化?
陳凱歌:不,一直以來都是。經歷了這些事讓人不痛快,但沒什么大不了的,真沒什么大不了。我現在基本的狀態是事事都不執著,不是一定要去達到一個什么樣的目的,完成一個什么樣的夢想,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沒用。
謝曉:沒有對您發生影響嗎?
陳凱歌:沒有發生大的影響,沒有讓我自我否定。有的時候吧,人不高興,他是覺著從眾了,我自個也否定了,我沒有,這就行了。要是因為別人對你的批評或不理解而造成你自己對自己的不理解,這個事大了,我沒有。
謝曉:有一次您在訪談節目里說希望大家忘掉您以前的作品,好像是要重新開始的感覺,這是否定自己的以前嗎?
陳凱歌:否定不了。大家都忘了,也否定不了。官員退休只有一個人說的話我特驚訝,我覺得說得特好,就是吳儀。有人說您以后還出來么,她說不出來了。問希望大家怎么評論你對國家的貢獻,她說忘了我,全忘了,把我也忘了。我覺得吳儀老太太真牛。連人她都要人給忘了。同樣的,我自己就是,得把我什么成績,什么這個那個,什么得獎,都忘了,你才能重新開始,我好多年沒看《霸王別姬》,好多年我不看,每一個電影對你來說你都應該看成是第一部,別當祖師爺,反正我見過咱們這兒有祖師爺,但我覺得我不是,我特煩祖師爺。
謝曉:但感覺媒體把您塑造出來的形象跟您自己說的有差距啊,您是被綁架成這種公眾形象了么?
陳凱歌:也別說綁架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夠了解。在人家對你不夠了解的時候,你別解釋,你讓大家通過今天這樣的聊天,反正我就沒覺得是在做采訪,就是大家都平等地去說話。那樣的話大家都多一點知道,你是什么樣的人。也許將來大家再提起陳凱歌的時候,寫法就不太一樣,這就是了解,你就一張嘴,你能告訴多少人你是什么樣的人呢,那叫無用功,所以這個時候你就……我寧愿讓人家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判斷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我也都接受,但是,它不會改變我自己做事的方式。比如說,我覺得我對所有人都和氣,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這就是禮義仁智信頭一個字我做到了,就是我要講“禮”,我要對人有禮貌,這東西就是,不是嘴上的事,是你在行動中間,在生活里能做到的。所以我就無緣無故笑口常開。
(采訪助理_本刊記者 曾明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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