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頭號玩家》敘事解析

時間:2022-02-26 10:3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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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頭號玩家》敘事解析

【摘要】《頭號玩家》是好萊塢王牌導演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新作,可謂玩轉了虛擬與現實,給廣大影迷和游戲迷帶來巨大的驚喜和視覺享受。《頭號玩家》中有幾十部經典電影的互文、數十個典型電影或動漫人物的互文、幾十個經典游戲的互文和音樂、符號、文本互文以及現實世界的互文,甚至影片中的舞臺置景、服裝設計、游戲武器也有大量互文存在。諸多互文的應用構成電影的故事情節并推動了電影的發展,可以說互文策略在《頭號玩家》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

【關鍵詞】互文性;互文;敘事;游戲

《頭號玩家》是著名導演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新作,備受熱捧,在大陸上映首周票房高達3.91億元,24天票房即突破13億元。《頭號玩家》敘事中的互文是該電影的一大亮點,正是互文性策略在其中的應用,給觀眾帶來一個又一個驚喜,引發了強烈共鳴。

一、《頭號玩家》與互文性理論概述

《頭號玩家》電影根據恩斯特•克萊恩的同名小說改編,采用線性敘事,講述2045年的未來故事。那時現實中的世界混亂不堪,生存環境極端惡劣,人們生活在集裝箱搭成的“疊樓區”里,許多人為逃避現實而將希望寄托于風靡世界的VR游戲“綠洲”之中。“綠洲”創始人哈利迪在臨終前宣布,將億萬身家留給尋獲他隱藏在游戲中的彩蛋的游戲玩家,玩家們就此展開了盛大的尋寶之旅。男主韋德•沃茲在現實生活中沉迷游戲、生活困頓,但在“綠洲”的虛擬世界中卻是名氣玩家,他歷經各種磨難找到了隱藏在關卡中的三把鑰匙,最終尋獲游戲中的彩蛋,同時收獲了愛情與事業。互文性概念最早由茱莉婭•克里斯蒂娃提出,她認為“任何文本的建構都是引言的鑲嵌組合,任何文本都是對其他文本的吸收與轉化”[1]。隨著研究的發展,互文性從純文本層面逐漸擴展到影視、音樂、繪畫等非文本領域。學者秦海鷹這樣定義互文性:“互文性是一個文本(主文本)把其他文本(互文本)納入自身的現象,是一個文本與其他文本發生關系的特性。”[2]可以說,一個文本如果與其他文本發生了某些聯系或產生呼應,就是一種互文。電影《頭號玩家》中的互文幾乎無處不在,大到故事情節,小到人物服裝、道具、場景元素,都是互文性的組合。本文對電影中的互文敘事表現和互文性策略應用做具體分析,以感受互文性對電影的獨特意義。

二、《頭號玩家》中的互文敘事表現

1.互文敘事應用數量龐大。《頭號玩家》中互文應用高達百余處,堪稱互文應用的典范電影。由于電影改編自同名小說,電影與小說文本之間存在天然的互文性。此外,《頭號玩家》電影敘事還體現出很多互文類型,大致可歸結為以下幾類——與現象級電影互文,與經典游戲互文,與日本動漫互文,與經典音樂互文,與MV等影視作品互文,與典型符號互文。僅拿《頭號玩家》中互文的電影來說,就有《閃靈》《侏羅紀公園》《回到未來》《金剛》《異形》《鬼娃還魂》《哥斯拉》《蝙蝠俠》《超人》等幾十部。互文的應用拓展了電影的創意空間,也為觀眾提供了眾多“彩蛋”。《頭號玩家》主文本將以上類型的互文本納入其中,借用互文本的原有內涵進行再創作,不僅讓電影的特定情節、場景、人物動作、道具等具有更豐富的含義,也讓熟知這些互文本的觀眾更易理解電影,引發對經典的致敬以及懷舊情懷。當然,不同的互文在《頭號玩家》中的表現不同,有的構成電影必要的故事情節,有的只是驚鴻一瞥。2.《頭號玩家》敘事中的互文表現。(1)與影視段落互文,構成敘事情節與影視段落互文即通過引用和拼貼已有影視作品的相關段落來表達電影的信息及內容。《頭號玩家》中讓人記憶最深的莫過于與《閃靈》的互文。在主人公尋找第二把鑰匙的情節中,那一整段的“Overlook劇院”幾乎都是對《閃靈》的引用,包括劇院命名也源于《閃靈》中的“Overlook”賓館。這段故事情節中充滿了《閃靈》的梗,如穿著藍裙子的詭異雙胞胎姐妹、237號房間、電梯里鮮血從門縫噴涌而出……其實,《頭號玩家》原著中并沒有《閃靈》這段戲,因導演斯皮爾伯格和《閃靈》的導演斯坦利•庫布里克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斯皮爾伯格甚至在庫布里克去世后接手了他的《人工智能》,因此與《閃靈》互文也算是電影之外的一種情感互文。圖1《閃靈》原片中的情節(2)與經典形象互文,增強角色戲劇性《頭號玩家》中大量的游戲角色都來自經典電影、游戲或日本動漫,如《蝙蝠俠》中的蝙蝠俠、《超人》中的超人、《鬼娃還魂》中的鬼娃、《哥斯拉》中哥斯拉、《星際爭霸》游戲中的星靈狂熱者吉姆雷諾、《古墓麗影》中的勞拉•克勞馥等。這些經典角色的應用無疑賦予了《頭號玩家》更多的戲劇性,讓觀眾看到角色時能夠大體了解他們的屬性和能力。例如,《頭號玩家》將《金剛》中的大猩猩納入電影文本,向觀眾展現了一場巨猩阻礙玩家駕駛機車過關的人猩大戰。鏡頭行云流水,金剛的野蠻本性也表現得淋漓盡致。又如,被眾多影迷視為內涵笑點的橋段——男主帶上女主人公給的克拉克•肯特眼鏡后,秒變成誰都認不出來的西方記者,這是與《超人》的互文,帶來如出一轍的戲劇性。(3)置景、道具等互文,營造敘事空間《頭號玩家》電影的舞臺置景、場景道具、游戲武器、游戲商城等都能看到很多經典電影、游戲或動漫的影子。如快速閃過的電影院里正在上映的電影,是施瓦辛格1933年的《幻影英雄》(見圖3);主人公韋德在游戲世界“綠洲”中開的車,是1985年成為美國乃至全世界流行文化標簽的科幻片《回到未來》中的時空穿越機……《頭號玩家》影片中眾多的場景、道具都有其來源,將這些元素互文進影片中,營造了一個有序的游戲敘事空間,不僅將游戲世界建構得更加真實,也讓影片的情懷更加明顯,仿佛是對經典的深刻致敬,制造出一場盛大的電影狂歡,增強了與觀眾的互動。(4)其他方面的互文,增強影片內涵除了以上幾種,《頭號玩家》中的互文還有多種表現形式,如敘事線索互文、電影臺詞互文、人物服裝互文、角色(道具)名字互文、人物動作互文、音樂互文、符號互文等。第一,敘事線索及臺詞互文。影片中“綠洲”創造者哈利迪的敘事方式與《公民凱恩》互文,哈利迪在片中的遺言也被多次指向公民凱恩死前的名言“rosebud(玫瑰花蕊)”。《公民凱恩》是公認的世界經典影片,該片的開頭是一個巨大的嘴巴特寫:一個垂危的人用盡力氣說出“rose-bud”一詞。“rosebud”有三層含義:一是這個人得到了他想得到的一切,但他又失去了它們;二是“rosebud”是他從來沒有得到過,所以也沒有失去的東西;三是人生是個七巧板,“rosebud”只是其中的一塊。這三重含義使影迷對哈利迪的理解更加深入。第二,人物服裝互文。如男主韋德進入煩擾星球時身上穿的是《早餐俱樂部》中本德角色的同款;在選擇穿什么去和女主約會的情節中,男主的備選服裝之一就是邁克爾•杰克遜在《顫栗》MV中穿的經典紅色夾克。第三,角色(道具)名字互文。如男主購買的裝備之一“ZemeckisCube”,直接得名于《回到未來》的導演RobertZemeckis;男主韋德•沃茲在游戲中的名字“帕西法爾”是《亞瑟王傳說》中守護圣杯的圓桌騎士;影片中玩家們在游戲中尋找的三把鑰匙,源于《龍與地下城》中的命名規則,分別被命名為銅、玉和水晶。第四,人物動作互文。《頭號玩家》與其他電影中的經典動作有多處互文,讓人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與《終結者2》中豎起大拇指的動作互文。《頭號玩家》男主隊友艾齊的作品“鋼鐵巨人”是個非常重要的角色,當“鋼鐵巨人”在戰斗中以自己的身體作為橋梁,橫跨巖漿深溝讓他人通過后,有一個短暫卻明顯的特寫——豎起了大拇指,這是科幻迷們都熟知的經典動作。經典動作的互文不僅局限于科幻片,《頭號玩家》還與紅遍20世紀90年代的浪漫愛情喜劇《情到深處》中的一個標志性動作——JohnCusack手舉音響互文,體現在《頭號玩家》中是男主向全“綠洲”發出號召,希望“綠洲”的玩家能夠一起反抗IOI(見圖4、圖5)。第五,音樂互文。如影片中男女主人公攜手在夜店共舞的那首歌,就是與約翰•特拉沃爾塔的音樂喜劇《周末夜狂熱》互文。第六,符號的互文。符號經常被應用進電影,以其特有的能指和所指功能深化影片的內涵,起到互文效果。《頭號玩家》應用最為典型的符號就是“彩蛋”,表現為游戲中要尋找的彩蛋和電影標題中的彩蛋圖形(見圖6)。“彩蛋”含義源于西方復活節尋找彩蛋的游戲,寓意驚喜。游戲讓玩家尋找彩蛋而非其他物品,顯然是應用了彩蛋符號的驚喜意義。在影片的標題中,迷宮設計的字體將彩蛋的圖形嵌入其中,從一定意義上揭示了影片要尋找彩蛋的線索。

三、《頭號玩家》互文性策略的應用方式

斯皮爾伯格將大量互文本納入《頭號玩家》主文本中,激發了影迷尋找彩蛋的樂趣。影片中用到的互文性策略有很多,如引用、暗示、拼貼、仿作、戲擬、改編、套用、重寫等,其中引用、拼貼、戲擬的應用最為突出。引用是可明顯辨識的一個文本在另一個文本中的直接體現,指被引用的文本從原文中被抽離出來,然后引入受文中,強調借用的痕跡。《頭號玩家》對《閃靈》的引用就是最明顯的例子。拼貼“強調主體文本不是合并互文,而是呈現并列的關系來突出其互異性”[4]。《頭號玩家》將上百個互文本元素集結到一部影片中,彼此互異又具聯系,形成獨特的戲劇性。影片中有一個比較經典的情節:游戲中,當女主把成名的男主拉進一間小屋子時,她偽裝成《格斗之王》中的Goro形象,胸口突然躥出一只怪物。這個怪物就引用自《異形》,將《格斗之王》《異形》的形象與《頭號玩家》進行拼貼,帶來較強的戲劇沖突。戲擬是對原文進行轉換,反映原文或挪用原文。很顯然,《頭號玩家》采用戲擬的方式基本上是出于迎合觀眾的懷舊心理,對20世紀80、90年代美國流行文化進行花式致敬。如在影片最后男主召集玩家戰斗時,沖在隊伍最前面的忍者蛙實際上是神者神龜的冒牌搞笑版,而忍者神龜本尊也出現在游戲中,冒牌貨忍者蛙和正牌忍者神龜并肩戰斗,正是《頭號玩家》運用戲擬所達到的戲劇性效果。

總之,互文性是大眾文化狂歡化在敘事上最鮮明的體現[5],電影是大眾文化的一部分,是大眾消遣娛樂的一種方式,在影片中強調文本的游戲消遣功能,營造狂歡的氛圍,對受眾形成強烈的視聽刺激,是電影的突出特點。基于此,《頭號玩家》的互文性策略達到了娛樂觀眾、制造狂歡的效果,讓觀眾從現實世界穿越進虛擬空間,在觀看影片的同時調動腦海中的固有記憶,形成綜合性的視聽感受。當然,由于觀眾的經歷不盡相同的,《頭號玩家》中的互文應用不可能全部被受眾接受,但這并不會影響影片的精彩。正是由于互文的應用,拓展了影片的創意空間,讓影片更有看頭。

作者:李靜欣 單位:河南財政金融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