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浩文英譯中國文學作品考察
時間:2022-05-06 09:5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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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學作品書名的翻譯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問題,優秀的翻譯可以吸引讀者,促進作品在異域的傳播,延展藝術作品的生命。美國翻譯家葛浩文是一個成功的例子,他運用直譯法、直譯注釋法、意譯法以及改譯法等有效的方法處理書名英譯,體現出以讀者為中心的翻譯策略。葛浩文的翻譯方法可以為中華文化外譯實踐提供一些有益的借鑒。
關鍵詞:書名英譯;葛浩文;方法;策略
在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進入英語世界的過程中,美國漢學家、翻譯家葛浩文無疑是被公認為做出重要貢獻的一位。其翻譯作品數量之多,品質之優,業已成為不爭的事實。2012年,中國作家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更是將葛浩文推向了聚光燈下。在美國翻譯界,葛浩文一直享有盛譽,被稱為中國文學的“接生婆”(Updike,2005),[1]中國文學的“首席翻譯家”(Orbach,2012)[2]。在中國大陸,翻譯界對葛浩文的關注度日趨升高,介紹和研究葛浩文的文章如雨后春筍,表現出中國譯界對其強烈的興趣。下面以40種葛譯漢語文學作品書名為例,探討書名翻譯的方法和原則。
一、葛浩文翻譯中文書名的幾種方法
(一)直譯法。有些人認為逐字翻譯為直譯,但大部分人都認為直譯并不一定要到逐字翻譯的地步,一般說來,比較遵照原文語言結構的譯法就是直譯。[3]也就是說在譯文語言條件許可時,在譯文中既保持原文的內容,又保持原文的形式。[4]從翻譯對等理論上說,就是要達到功能對等和形式對等。直譯法要求源語和譯入語之間存在著明顯的對應關系,而且這種對應容易為譯入語的讀者所理解接受。在筆者統計的40部葛浩文翻譯的文學作品中,直譯的作品題目有16部,分別是張潔《沉重的翅膀》、劉恒《黑的雪》、蘇童《米》、古華《貞女》、王楨和《玫瑰玫瑰我愛你》、朱天文《荒人手記》、莫言《酒國》、黃春明《蘋果的滋味》、劉恒《蒼河白日夢》、莫言《豐乳肥臀》、蘇童《我的帝王生涯》、張煒《古船》、姜戎《狼圖騰》、莫言《生死疲勞》、畢飛宇《推拿》、李昂《迷園》。因為這16部作品題目直譯成英文后,英語讀者很容易理解,也不存在文化上的障礙。比如《沉重的翅膀》譯成“HeavyWings”,《黑的雪》譯成“BlackSnow”,《米》譯成“Rice”,《玫瑰玫瑰我愛你》譯成“Rose,Rose,Iloveyou”,都能讓英語讀者順利接手,把《迷園》譯成“TheLostGarden”更顯地道,因為英語就有同名的經典文學著作。(二)直譯注釋法。還有一類文學作品,題目直譯之后,又附加了一些解釋性的詞語,譯者可能擔心題目表達的意思不夠明確,還不能夠說明作品的類別和性質,不能很好地抓住英語讀者的眼球,從而讓英語讀者擦肩而過,所以做了一些補充。這種譯法的作品有10部,分別是賈平凹《躁動》、莫言《紅高粱》、老鬼《血色黃昏》、李銳《銀城故事》、虹影《饑餓的女兒》、朱天心《古都》、劉震云《手機》、莫言《檀香刑》、莫言《蛙》、賈平凹《廢都》。比如賈平凹的小說《躁動》,譯成“Turbulence”后注anovel一詞,譯者想從題目上告訴英語讀者這是一部小說的名字。如果沒有這一注釋,恐怕英語讀者難以就“Turbulence”一詞想到是一部文學作品。再如劉震云的小說《手機》,如果直接譯成“CellPhone”,英語讀者恐怕會認為是一部關于手機使用或設計開發的說明性的一般科普讀物,容易產生誤解,加上“ANovel”一詞意思就比較明確,讓人知道是一部小說。類似的譯法還有很多。(三)意譯法。意譯法是以忠實于原文的內容為主,而不拘泥于原文形式的翻譯方法。在書名翻譯方面主要表現為,不是根據作品題目的字面意義和結構形式進行翻譯,而是結合小說的主要內容進行提煉概括。雖然不一定切合作品的題目,但基本上切合作品的內容。之所以采用意譯這種形式,還是因為直譯傳達的信息不夠明確,英語讀者無法理解,導致作品難以獲得應有的關注。采用這種譯法的作品共有10部,分別是陳若曦《尹縣長》、楊絳《干校六記》、白先勇《孽子》、李昂《殺夫》、莫言《師傅越來越幽默》、李永平《吉陵春秋》、蘇童《碧奴》、畢飛宇《青衣》《玉米》、劉震云《我叫劉躍進》。例如臺灣作家陳若曦著《尹縣長》,英譯題目為“TheexecutionofMayorYinandotherstoriesfromthegreatproletarianculturalrevolution”,就沒有直譯為“MayorYin”,葛浩文在一篇文章中談到之所以如此翻譯的原因,是因為美國沒有縣長這個官位,而在英國,縣長(magistrate)卻是地方法官的名字。篇名加上Execution(槍決)(事實上,這部小說的主人公尹縣長就是被冤枉處死的)和otherstoriesfromthegreatproletarianculturalrevolution(的一些往事)完全是出于銷路的考慮。大家都認為這樣才能引起英文讀者的注意力。[5](P19)而楊絳著《干校六記》,英譯為“SixChaptersfromMyLife“Downunder”,把“干校”譯成“被下放的生活經歷”,也是考慮到“干校”一詞,中文意識形態色彩太重,英語讀者無法理解而做出的婉轉的譯法。《殺夫》是臺灣女作家李昂的一部小說,講述了一個弱女子不堪遭受屠夫丈夫的百般凌辱最后舉刀殺死丈夫的故事。李昂《殺夫》英譯的名字是TheButcher’sWifeandOtherStories,有人譯作HusbandKilling,KillingHusband,從字面來看,當然比較符合原文書名,但題目傳達的信息就極為普通,單調,不夠吸引讀者,據葛浩文說,這種譯法十分繞口,而且看起來有些洋涇浜。[5](P19)對李永平小說《吉陵春秋》書名的翻譯,作者也是煞費苦心的。如果譯成SpringandAutumininJiling或TheAnnalofJiling,恐怕讓英語讀者莫名其妙,因為中文“春秋”一詞不是指“春天和秋天”,也不是“一年”的指代,而是一些事件的代稱,就如中國的編年史著作《春秋》一樣。出版社后來建議譯成Retribution:AChronicleofJiling(懲罰與報應:吉陵往事)這樣就兼顧書名和小說內容了。劉震云小說《我叫劉躍進》講述了工地廚師劉躍進為了湊齊兒子的學費到處借錢,因為拿錯包而被卷入了一個大陰謀之中,由此引發了一連串的故事,折射出社會的貧窮、腐敗和不公正問題,是一部批評現實的小說,“劉躍進”是一個極普通而又具有政治色彩的名字。如果直譯為“IamLiuYuejin”,對英語讀者來說,不僅不能吸引讀者,而且會讓讀者斷了閱讀下去的念頭,所以譯者只好根據小說的內容譯為“TheCook,theCrook,andtheRealEstateTycoon:ANovelofContemporaryChina”(《廚子、騙子和地產大亨:中國當代小說》)。(四)改譯法。當直譯和意譯都無法有效地傳達小說題目的含義時,葛浩文采取了改譯的方法。改譯既不忠實于作品的題目,也不忠實于作品的內容,雖然說是一種創新的譯法,但也可以說是一種危險的做法,或者說是一種無奈之舉,其中的優劣得失,恐怕需要仔細斟酌。例如上述表格中對阿來小說《塵埃落定》的翻譯,題目譯成RedPoppies(紅罌粟)就是一例。因為用RedPoppies(紅罌粟)與原文相去甚遠,紅罌粟只在作品后半部出現,無法涵蓋整部作品。但譯成TheDustSettled,TheEnd,出版社認為沒有意義,無法吸引讀者。同樣,劉震云的小說《我不是潘金蓮》,并沒有譯成“IamnotPanJinlian“,因為“潘金蓮”這個名字在中國具有特定的含義,對于英語讀者來講可能毫無意義。也沒有意譯為“李雪蓮告狀的故事”,(小說講述的一名叫李雪蓮的婦女因欲假離婚生二胎,結果弄假成真而狀告丈夫和其他人的故事),似乎這個名字也不吸引讀者,最后譯成“Ididnotkillmyhusband:anovel”,其實這一譯名和原文幾乎沒有任何關聯,因為小說中李雪蓮的丈夫遇車禍而亡,從而給她的告狀之路畫上句號。葛浩文這樣做出于什么目的呢?吸引讀者。
二、從書名英譯看葛浩文的翻譯策略
截至目前,葛浩文翻譯過60多部中國現當代文學作品,對中國文學充滿著熱愛,表現出執著的興趣。葛浩文不遺余力譯介中國文學的目的是什么呢?為了達到此一目的,在翻譯的策略上有什么要求呢?接下來筆者準備探討這個問題。在《寫作生涯》這篇文章里,葛浩文提及文學翻譯的作用,他曾說道,如果優秀作品要在時間上和空間上延展作品本身的生命,我們能做的就只有這么多了(翻譯)。[5](P31)由此可以推測葛浩文譯介中國文學的目的,除了基于對中國文學的一貫熱愛之外,還希望中國文學能夠跨出國門、超越時代,在更加廣闊的時空里延續它們的生命。如何讓作品更好地延續它們的藝術生命呢?當然翻譯是最基本的工作。翻譯什么作品?為誰翻譯?在長期翻譯實踐中,葛浩文建立了以讀者為中心的翻譯觀念。他在《我譯故我在》一文中說,“我認為一個做翻譯的,責任可大了,要對得起作者,對得起文本,對得起讀者。……我覺得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讀者而不是作者。”[5](P220)如何對得起讀者?在葛浩文看來,就是要選擇讀者喜歡的題材,當問及美國讀者喜歡中國小說的哪些題材時,葛浩文曾說道,一種是sex()多一點的,一種是政治多一點的。[5](P22)對于葛浩文的這種選擇題材的標準,有的學者已經從“東方主義”的視覺進行了質疑與批判,[6]恰當與否,這里我們姑且不論。除了在題材上吸引讀者之外,在作品語言使用上,也體現了以讀者為中心的思想。有的學者從語料庫的角度對葛浩文的翻譯語言進行研究,指出“在詞匯層面,葛浩文譯文選取的詞匯雖不復雜但絕不單調,詞匯豐富變化;同時對譯文詞匯的處理非常審慎,展現了一個譯者的優秀素養”;在句子層面,“平均句長低于原創語料庫,短句、超短句出現頻繁”;在篇章層面,“可讀性強,閱讀難度相當于英文通俗期刊Reader’sDigest(《讀者文摘》)”。[7]葛浩文自己也說美國讀者大部分讀的是消遣性的、大眾品味的作品。“大眾品味”,正是葛浩文翻譯語言追求的目標。如何用譯文語言吸引住讀者,讓他們看到譯作的書名產生閱讀的沖動,如何用流暢生動的語言,引導他們把一本書看完。這就是葛浩文努力的方向。這樣我們就可以似乎理解葛浩文的一些看似離奇的譯名了吧。為讀者服務,譯作才能傳播,出版社才能贏利,譯者才能獲得成就感。這就是葛浩文的翻譯策略。結語以上我們討論了葛浩文英譯中國文學作品書名的方法和策略,直譯法、直譯注釋法、意譯法、改譯法,是其最常用的幾種方法,以讀者為中心的思想是其翻譯的主要策略。葛浩文以其大量的翻譯實踐和令人矚目的成就,給我們譯介工作者樹立了一個標桿。當然,葛浩文的翻譯并非十全十美的,問題還是存在的。但是,他的翻譯方法和翻譯策略現階段是值得我們研究和學習的。當下中國文化外譯已經成為國家發展文化戰略的一部分,較之國內外譯的投入和取得的成效而言,葛浩文的翻譯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是值得借鑒的。
作者:李燁 單位:安徽新華學院外國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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