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易卦氣研究論文
時間:2022-12-22 11: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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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卦氣說是漢代易學家在融舊鑄新的哲學詮釋學進路下所顯發的基本學說。此說始彰于孟喜,大顯于焦贛、京房,深化于《易緯》,發皇于馬融、荀爽、鄭玄諸人,達其極致于虞翻,透顯著相關易學家獨特的總體宇宙關懷和終極人文關切,昭示著漢代儒者本天道以立人道、法天道以開人文的基本社會人生理念,也部分地反映出神學的人文化與人文的神學化這雙重并行而互補的學術文化過程在該時代的演進軌跡。
關鍵詞:漢代易學;卦氣說;宇宙關懷;人文關切
OntheGua-qitheoryintheHanYilearningfromphilosophicalperspectives
Abstract:Witholdlearningandnewcreationsbeingmerged,Gua-qitheory(atheoryelucidatingthecorrespondencebetweentheseasonalpointsandlinesofthehexagrams)isabasictheoryexpoundedbyexpertsatYioftheHanDynasty(206BC-220AD)fromtheapproachofphilosophicalhermeneutics.ChampionedbyMENGXi,brightenedbyJIAOGanandJINGFang,deepenedbyYiWei(YiWeft),expandedbyMARong,XUNShuang,andZHENGXuan,andculminatedbyYUFan,thistheorymanifestedrelatedYilearningexperts''''cosmicaswellasultimatehumanisticconcerns,andexposedtheirbasicideaonsociallifeofbasingontheWayofheaventofoundtheWayofhumanandemulatingtheformertoexpandlatter,andpartlyreflectedthedevelopmentorbitoftheacademicandculturalcourseofthedualdevelopmentandmutualcomplementbetweenthehumanizationoftheologyandthetheologizationofhumanisticatthattime.
Keywords:YilearningoftheHanDynasty;Gua-qitheory;cosmicconcerns;humanisticconcerns
《易傳》諸篇相繼問世之后,易學作為一具備自身特有話語系統而特色鮮明的專門之學正式形成。因乎作為經典文本的《周易》經傳之向未來的無限開放性,因乎《易傳》之對古經解讀所初步確立起的詮釋之融舊鑄新的高度原創性學術方向,易學獲得了旺盛不竭的神奇學術生命力,一直處在生成、日新的鮮活生命狀態之中。這一狀態,一則決定了易學的未完成性,一則決定了其向縱橫兩個方向深化、拓展的潛在可能性與現實必然性。此等未完成性,似乎或多或少給人以一種難以全觀其“終極境界”下的圓融學理之妙的缺憾;此等潛在可能性與現實必然性,則會以易學學理意蘊無止境的日趨豐贍、深湛,彌補這一缺憾。以此而昭示著這樣一個不爭的事實:絕對理想主義的某一特定、唯一之易學終極圓融學理妙境,實際上是不存在的;易學之學理妙境,最終要實現于其無止境的生成、日新的過程中,或者更為確切地說,易學學理境界之妙,就現實地具體實現、展現于其此一過程之中。就主流而言,歷代易學家,置身于各自相應的歷史文化背景之下,以各具鮮明時代特征的理解視野,持續對文本《周易》經傳作著帶有程度不同之原創性的哲學詮釋學意義上的詮釋與闡衍,令易學新意迭生層現,使易學理境后妙新前妙,以此而鑄就了與時偕行,日新不已,蔚為大觀的易學衍展之長河。為此長河之衍展,漢代的易學家作出了舉足輕重的獨特貢獻。立足于易學衍展長河的宏大視界,審視漢代易學家的獨特貢獻,我們不難發現,其貢獻的作出,在在皆與其卦氣說的理解視野,以及在此視野下所推出的學理系統密切相關。卦氣說就是他們用以理解和把握宇宙與人生,處理天人關系的基本憑借。正是以卦氣說所構設、開顯出的理念、哲理世界,他們契入大宇宙,持續地一則實現著與它的感通,再則開拓著自己的人文價值世界和現實生活的天地。本文即擬不揣谫陋,試專對漢代易學家所開示的卦氣說作一番粗淺、扼要的哲學性觀照。
一
《易傳》之對古經首次系統哲學詮釋學意義上的詮釋,奠定了易學之為一高度哲學性的天人之學的基本方向。“極天地之淵蘊,盡人事之終始”(北宋胡瑗《周易口義·系辭上》“以言乎遠則不御”注語),成為易學之為易學的宏大學術向度與根本學術宗旨。卦氣說,作為漢易的基本學說,以其特有的理論形態,典型體現了易學的上述一般性基本方向、宏大向度與根本宗旨。
卦氣說并非漢易新說,漢代之前,它已有過一段相當長的演進歷史。就此,劉大鈞教授很早即曾指出:“‘卦氣’之說,雖說不見于先秦,但與‘爻辰’‘納甲’一樣,溯其源,恐怕也不是漢人獨創?!詺狻f,恐亦為太史遺法,……估計漢人只是在前人基礎上,作了補充和整理,使其說更加完備而已?!豹?](第168-169頁)他并借助于近年來新出土的相關簡帛資料,撰成《卦氣溯源》一文[2],進一步論證了卦氣說乃屬先秦已有之說。茲不再贅述。卦氣說之成為漢易的顯學、主流學說、乃至基石意義上的基本學說,始于孟喜易學之正式登上西漢學術之舞臺。此一學說大顯于焦贛、京房,深化于《易緯》,發皇于馬融、荀爽、鄭玄諸人,達其極致于虞翻。以下即基于歷史的演進之維,逐一簡要探究一番此一具有高度哲學性的學說在由隱而顯并漸次大發其皇的過程中,所透顯出的哲理意涵。
此處先及孟喜卦氣說。
卦氣之氣,首先指節氣,其次則指引發節氣變化的陰陽二氣。卦氣說,簡言之,乃是一種視構成《易》符號系統的卦為節氣物候之變化、陰陽二氣之消息的涵攝符示者的學說。大致而言,漢代易學發展史上,曾出現過兩種類型的卦氣說,一為六十四卦卦氣說,一為八卦卦氣說。孟喜(生卒年不詳)所顯發的,即屬前者。
我們認為,漢代的儒者,基于一種宏廓的總體宇宙視野,和全幅收攝整個宇宙的全方位開放的大宇宙心靈,貞定人生,構劃天人關系之應然,有著一種今人所難以與其為匹的植根于現實感性生命深處的真切、濃郁的人與大宇宙息息相通之意識與情結,視天人難隔而宜相契無間,有其獨特的總體宇宙關懷和終極人文關切。其在實則是以人文價值之視野,對天、天道作出相應理解,從而令其在很大程度上人文價值化了的前提下,于天人關系問題上所秉持的基本理念是,天道乃人道之價值根基,本天道以立人道,法天道以開人文。這是當時儒者學術文化心靈的集中展露和時代學術文化心靈的集中體現,洋溢著鮮明的時代精神之氣息與風貌。孟喜易學及其后大顯、發皇的卦氣說,無一例外地皆標舉這一理念。
撇開孟喜易學對于前人思想的繼承性不言,單將其與文本《周易》經傳相比觀,我們不難看出其在融舊鑄新基礎上所具有的高度原創性品格。在孟喜卦氣說的獨特學理脈絡下,作為《易》符號系統的六十四卦系列,成了天道得以具體展現的年復一年四時接續之交替、陰陽二氣之消息、節氣物候之遷變、萬物萬象之生化的涵攝符示者。
《說卦傳》“萬物出乎震”一段文字,開示了一種由八卦涵攝符示的時空一體、互詮互顯、物在其中的動態流轉型立體宇宙圖式。此段文字及其所開示的這種圖式,無疑可視為卦氣說的雛形。在此圖式中,坎、震、離、兌四卦位于四方正位上,值四時之正,是為四正卦;艮、巽、坤、乾四卦位于四方偏位上,值四時交替之際,是為四維卦。以此為基礎,孟喜卦氣說中,四正卦具有了全新之意涵和顯赫之地位。在孟喜看來:
坎、震、離、兌,二十四氣,次主一爻;其初,則二至、二分也。坎以陰包陽,故自北正。微陽動于下,升而未達。極于二月,凝涸之氣消,坎運終焉。春分出于震,始據萬物之元,為主于內,則群陰化而從之。極于南正,而豐大之變窮,震功究焉。離以陽包陰,故自南正。微陰生于地下,積而未章。至于八月,文明之質衰,離運終焉。仲秋陰形于兌,始循萬物之末,為主于內,群陽降而承之。極于北正,而天澤之施窮,兌功究焉。故陽七之靜始于坎,陽九之動始于震;陰八之靜始于離,陰六之動始于兌。故四象之變,皆兼六爻,而中、節之應備矣。[3](第4197頁)(卷二十七上《歷志》三上,僧一行《卦議》引)
一歲有四時???、震、離、兌四正卦,即分別為冬、春、夏、秋四時之象的基本表征。四時之象的形成,源乎陰陽二氣之消息。四時之象,正具體透露著二氣消息不同狀態與格局之信息?;\統言之,春,陽氣漸次息長,陰氣漸次消退,屬陽弱之少陽之時;夏,陽氣大盛,陰氣大衰,屬陽盛之太陽之時;秋,陰氣漸次息長,陽氣漸次消退,屬陰弱之少陰之時;冬,陰氣大盛,陽氣大衰,屬陰盛之太陰之時。但,確切言之,少陽、太陽、少陰、太陰并非恰與四時相對應。依孟喜之見,陽氣息自仲冬十一月中冬至,至仲春二月節驚蜇始著;逮仲春二月中春分轉壯,而又大盛于孟夏四月,盛極于仲夏五月節芒種。陰氣則息自仲夏五月中夏至,至仲秋八月節白露始著;逮仲秋八月中秋分轉壯,而又大盛于孟冬十月,盛極于仲冬十一月節大雪。因此,自仲冬十一月中冬至,至仲春二月節驚蜇,方屬少陽之時;自仲春二月中春分,至仲夏五月節芒種,方屬太陽之時;自仲夏五月中夏至,至仲秋八月節白露,方屬少陰之時;自仲秋八月中秋分,至仲冬十一月節大雪,方屬太陰之時。坎、震、離、兌四卦,即透過其各自之六爻,分別涵攝符示著此所云少陽、太陽、少陰、太陰之時象?!瓣柶摺薄ⅰ瓣柧拧薄ⅰ瓣幇恕?、“陰六”,即分別謂少陽、太陽、少陰、太陰。上所云冬至、春分、夏至、秋分,各系冬、春、夏、秋的至正至顯之象之所在,四正卦的初爻值之,顯示此四卦乃四時之象的權威表征。二至、二分之后,四時之象各由盛轉衰,自顯趨隱,直至終結。四正卦上爻分別所值之仲春二月節驚蜇、仲夏五月節芒種、仲秋八月節白露、仲冬十一月節大雪,即各為冬、春、夏、秋之象轉衰趨隱后,最后所及之范圍。因此,四正卦各自所涵攝符示的,乃四時自大顯而衰退、直至終了之象。至于大顯之前之象,則由四正卦中相關卦之相關爻涵攝符示。如此,大顯之后與之前的四時之顯象,各由相關四正卦之六個爻表征。所謂“四象之變,皆兼六爻”。四正卦,既如此而涵攝符示少陽、太陽、少陰、太陰之時象,涵攝符示四時至正至顯之象,乃至四時全部隱顯之象,由是,它們自然也就成了與上述之象得以形成、展現與演化一體不分的二十四氣的涵攝符示者。而因人道而備受關注的天道,即具體展現、實現于四正卦所涵攝符示的上述四時之象與二十四氣之象中。
唯四正卦所涵攝符示的上述四時及二十四氣之象,又進一步具現于各月、各月節氣之候以及各月之各日之中。具體涵攝符示此一切者,則系四正卦而外的另六十卦。顯然,另六十卦的內蘊,成了四正卦內蘊的進一步詮顯者,四正卦與另六十卦間,即此而構成統攝與被統攝的密切關系。
二十四氣對應于十二個月,一月兩節氣。每一節氣又分初、次、末三候。一歲共計七十二候。候的具體涵攝符示者,即系另六十卦。六十卦各值相應月,每月五卦。每五卦,依據其在相應月中所涵攝符示內容重要程度之差異,而被冠以侯、大夫、卿、公、辟五種不同之人文爵位名號。這種名號的確立,自然仍系反映了以人文價值之視野,觀照、理解天與天道的漢易乃至整個儒家哲學之主流特征。每月節、中之初、次、末候,乃依次由侯卦之外卦、大夫卦、卿卦、公卦、辟卦、下月侯卦之內卦所涵攝符示。這些卦依次是:仲冬十一月,侯未濟,大夫蹇,卿頤,公中孚,辟復;季冬十二月,侯屯,大夫謙,卿睽,公升,辟臨;孟春正月,侯小過,大夫蒙,卿益,公漸,辟泰;仲春二月,侯需,大夫隨,卿晉,公解,辟大壯;季春三月,侯豫,大夫訟,卿蠱,公革,辟夬;孟夏四月,侯旅,大夫師,卿比,公小畜,辟乾;仲夏五月,侯大有,大夫家人,卿井,公咸,辟姤;季夏六月,侯鼎,大夫豐,卿渙,公履,辟遁;孟秋七月,侯恒,大夫節,卿同人,公損,辟否;仲秋八月,侯巽,大夫萃,卿大畜,公賁,辟觀;季秋九月,侯歸妹,大夫無妄,卿明夷,公困,辟剝;孟冬十月,侯艮,大夫既濟,卿噬嗑,公大過,辟坤。如此五卦一體,又共同全幅涵攝符示著一月之象。天道即又具體展現、實現于各月、各月節氣之各候之中。
月、候與日一體不分。五日一候,三候一氣,二氣一月。一歲365又1/4日,每月中各日之情狀,亦由每月中之相關卦涵攝符示??倿榱?,每卦各值6又7/80日(所謂“六日七分”),涵攝符示著相應6又7/80日之情狀。天道乃又具體展現、實現于由六十卦所分別涵攝符示的各日之復雜情狀中。
中氣是一個月的基本象征。每月中的辟卦,涵攝符示該月中氣之次候,進而又涵攝符示該月陰陽二氣消息之基本情狀或常態情狀。由此,年復一年的十二月各月中,天道依次具體展現、實現為復、臨、泰、大壯、夬、乾、姤、遁、否、觀、剝、坤這十二辟卦所涵攝符示的一陽而五陰、二陽而四陰、三陽而三陰、四陽而二陰、五陽而一陰、六陽、一陰而五陽、二陰而四陽、三陰而三陽、四陰而二陽、五陰而一陽、六陰的陰陽二氣消息之基本格局或常態格局。
可見,四正卦統攝另六十卦而所成的全新六十四卦的符號系列,具體涵攝符示了天道的上述展現與實現,以及在此展現與實現過程中所發生的一切。天道有其形而上之本然,又有其形而下之具體展現與實現方式、過程與情狀。孟氏卦氣說所開示的,乃是一種通過此所云天道之形而下的具體展現與實現方式、過程與情狀,以契會天道形而上之本然的天道把握、體認方式。在這種把握、體認方式下,切入角度是形下之維,從形下之維的每一具體細節,契得形上之維的天道之本然。既然天道具體展現與實現于上述六十四卦的符號系列所涵攝符示的四時、二十四氣、各月、各月節氣之候、乃至各月之每一日的各種具體情狀這些形形色色的細節之中,因此,欲真確、圓滿地契得天道,即需最大限度地令這些細節,縱然是一日之內的各看似微不足道的細節,皆進入到人的視野之內。如此而把握、體認天道,為的就是更好地在本天道以立人道、法天道以開人文的社會人生理念下,追契天道的具體感性展現與實現過程,實現與大宇宙的同步脈動,令上至最高當政者能夠契應天道以確立并推行其平治國家天下的理想人文政道與治道,下至眾庶百姓能夠順應天時以適切安排農事,社會各階層人士能夠因應時節、天道之推移而適切處世立身,展開自己生活、生命的歷程,追求到既與大宇宙一體無隔而又富含人文底蘊的真實人生之意義。
二
孟喜之后,焦贛(生卒年不詳)承續并發展了他的卦氣說體系。學術有體有用。焦氏從用的角度切入,深化發展了孟氏之體系。傳世的《焦氏易林》一書,基本上可視為焦贛本人所撰。這部著作,集中展示了焦氏對于孟氏體系的此種深化發展。
《焦氏易林》給人的外觀是,六十四卦互為本原而相生,以一卦變六十三卦,共計4,096卦。該書的具體編排方式,是依照通行本卦序,由一卦統攝一個由該卦領首的六十四卦的整體系列,六十四卦統攝六十四個由統攝之卦領首的六十四卦的整體系列,次第排列之。每一卦所統攝的六十四卦的整體系列,其各卦之下,皆列有類似于卦爻辭的四字韻語,以詮釋各卦所蘊示的物象情狀及吉兇禍福情狀。
古人每每依據《易林》給人的這種外觀,斷言焦贛是在展示卦之變。此方面的典型觀點,如南宋朱熹《易學啟蒙·明蓍策第三》在分析利用大衍筮法行占,因筮得的動變之爻導致一卦可能變為六十四卦的情形時,曾說:“于是一卦可變六十四卦,而四千九十六卦在其中矣。”又說:“以一卦為主,而各具六十四卦,凡四千九十六卦,與焦贛《易林》合。”又如元代胡一桂《易學啟蒙翼傳·外篇·〈焦氏易林〉》稱:“延壽卦變法,以一卦變為六十四卦,六十四卦通變四千九十六卦,而卦變之次,本之文王序卦,首乾、坤而終既、未濟?!恳回宰兞?,通本卦成六十四卦?!薄端膸烊珪返木幾胝撸瑯尤猿诸愃朴^點?!端膸烊珪ぷ硬俊ばg數類四·占卜之屬》于《焦氏易林·提要》中即稱:“其書以一卦變六十四,六十四卦之變共四千九十有六,各系以詞,皆四言韻語?!?/p>
實際上,在《易林》一書中,焦贛并非在展示卦變?!稘h書》卷七十五《眭兩夏侯京翼李傳》載:“京房字君明,東郡頓丘人也。治《易》,事梁人焦延壽。延壽字贛。……為郡吏,察舉補小黃令,以候司先知奸邪,盜賊不得發。……贛常曰:‘得我道以亡身者,必京生也?!湔f長于災變,分六十四卦更直日用事,以風雨寒溫為候,各有占驗。房用之尤精?!保?](第3160頁)孟康注云:“分卦直日之法,一爻主一日,六十四卦為三百六十日。余四卦,震、離、兌、坎,為方伯監司之官。所以用震、兌、離、坎者,是二至二分用事之日,又是四時各專王之氣。各卦主時,其占法,各以其日觀其善惡也。”[4](第3160頁)傳世的《易林》中,書前即列有六十四卦的具體值日之法,名曰“焦林直日”。其法云:“六十卦,每卦直六日,共直三百六十日。余四卦,各寄直一日。立春、雨水(三十日五卦,每卦直六日),小過、蒙、益、漸、泰;驚蜇、春分(春分震卦直一日),需、隨、晉、解、大壯;清明、谷雨,豫、訟、蠱、革、夬;立夏、小滿,旅、師、比、小畜、乾;芒種、夏至(夏至離卦直一日),大有、家人、井、咸、姤;小暑、大暑,鼎、豐、渙、履、遁;立秋、處暑,恒、節、同人、損、否;白露、秋分(秋分兌卦直一日),巽、萃、大畜、賁、觀;寒露、霜降,歸妹、無妄、明夷、困、剝;立冬、小雪,艮、既濟、噬嗑、大過、坤;大雪、冬至(冬至坎卦直一日),未濟、蹇、頤、中孚、復(從大雪后將坎卦入數,斷從立冬后四十五日,系王相不斷);小寒、大寒,屯、謙、睽、升、臨。每兩節氣共三十日,管五卦,逐日終而復始,排定一卦,相次管六日。凡卜,看本日得何卦,便于本日卦內,尋所卜得卦,看吉兇?!豹?](第1-2頁)
《漢書·儒林傳》稱:“京房受《易》梁人焦延壽。延壽云,嘗從孟喜問《易》。會喜死,房以為延壽《易》即孟氏學。……至成帝時,劉向校書,考《易》說,以為諸易家皆祖田和、楊叔[元]、丁將軍,大誼略同,唯京氏為異,黨焦延壽獨得隱士之說,托之孟氏,不相與同。”[4](第3601頁)
綜合分析以上所列各項內容可見,焦贛未必真正“獨得隱士之說”,而是確與孟喜之間存有密切關聯。他實則首開將孟喜卦氣說運用于筮占、占候之術之先河。孟喜以四正卦主四時、值二十四氣,以四正卦之外的另六十卦配月、值候、值日。焦贛在此基礎上,以筮占之視野,對此作了改鑄,創立了六十四卦值日的新筮占之術。此術,據上所引資料,系以孟喜卦氣說中諸月之五卦值日,一卦六爻,各值六日,共值三十日,恰與一月兩節氣之日數大致相當;而在二至、二分到來之日,則以四正卦值之。其意蓋因四正卦乃四時之象、尤其是其至正最顯之象的涵攝符示者,二至、二分恰系四時至正最顯之象之所在,且在孟喜卦氣說中,四正卦的初爻即分別值二至、二分。包括四正卦在內的六十四卦所值之日既已確定,焦贛即以值日之卦為本卦,以本卦所值之日內行占所筮遇的卦為之卦。筮遇的之卦,不外乎六十四卦這六十四種可能之情形。于是以一值日之卦為本卦,就可組成一個由它所統攝的六十四卦的整體系列;六十四個值日之卦,共可組成六十四種這樣的整體系列。依焦氏之見,在某一本卦所值之日內行占,筮遇何之卦,查閱《易林》中本卦統攝下的該之卦的林辭,就可判明筮問事項的吉兇禍福情狀了。因此,上述六十四卦各自所統攝的整體系列中,統攝者與被統攝者之間,并非卦變意義上的一為本卦、一為變卦的關系,《易林》根本不存在一卦變六十四卦、六十四卦變四千九十六卦的問題。從卦之變的視角切入解讀《易林》,在解讀的開始,就進入了嚴重的誤區,所得結論的有效性如何,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焦氏那里,六十四卦如此而值日,筮占如此而進行,其內在深層的學理依據當是,天道具體展現與實現于每一日的陰陽二氣之消息、風雨寒溫之候之交替、物情人事之變化之中。而天道的這種展現與實現,有其常,亦有其變。變乃常之變,由常生變而未能順利成為現實所致。常即值日之本卦所涵攝符示者,變即于本卦所值之日內筮遇之之卦所涵攝符示者。由是,本卦與之卦間,遂構成上述統攝與被統攝之關系。即此意義而言之,本卦與之卦間,亦可謂具有學理上的卦變關系,但卻非前所言卦符上由本卦直接變之卦的卦變關系。依焦氏之見,對于天道常態與非常態這兩種不同的展現與實現,人們不僅要明了前者,更應當明了后者。惟其如此,才可望真確、圓滿地把握處在感性展現與實現狀態之中的天道,追步其展現與實現的感性動變,乃至與其相偕成一體,從而實現對于其在形下之維所展現與實現之一切的適切回應,乃至以此為基礎,實現對于其形上之維的本然的適切回應,以便令本天道以立人道、法天道以開人文的社會人生理念,真正化為現實。這種對于天道上述非常態下的展現與實現的重視,充分反映了易學占候之術的品格,也是當時看重“陰陽災異”、“譴告”、“符瑞”的文化風氣和社會習尚的一種典型體現。
三
焦贛之后,京房(前77-前37)后來居上,蔚成西漢象數易學之大國。京氏全面豐富深化了卦氣說之內涵。這種豐富深化,約而言之,乃有如下數端:
首先,在焦氏的基礎上,京氏除仍視四正卦為四時、二十四氣之象的涵攝符示者、另六十卦為各月節氣之候的涵攝符示者之外,亦以包括四正卦在內的六十四卦值日。在焦氏那里,二至、二分到來之日,四正卦分別值一日。京氏與之略有不同。《新唐書》卷二十七上《歷志》三上,僧一行《卦議》稱:“十二月卦,出于孟氏《章句》,其說《易》本于氣,而后以人事明之。京氏又以卦爻配期之日??病㈦x、震、兌,其用事自分、至之首,皆得八十分日之七十三。頤、晉、井、大畜,皆五日十四分。余皆六日七分。止于占災眚與吉兇善敗之事。至于觀陰陽之變,則錯亂而不明?!┦蠝p七十三分為四正卦之候,其說不經,欲附會《緯》文‘七日來復’而已?!豹?](第4197頁)“配期”之“期”,一周歲之謂。在孟氏那里,六十卦,每卦各值六日七分。京氏則以值二至、二分前十一、二、五、八月節末候的頤、晉、井、大畜四個卿卦,各值5又14/80日;四正卦,則在二至、二分之日,各值73/80日;其余56卦,仍分別值六日七分。顯然,四正卦各卦所值之日數,與在它們各自之前卿卦所值日數之和,正是孟氏卦氣說中各卿卦所值之日數,即六日七分。值仲冬十一月中冬至初候、次候的,分別是公卦中孚、辟卦復??仓刀?3/80日,中孚值六日七分,二者所值日數之和恰為七日,與《復卦》卦辭“反復其道,七日來復”之義相契。此蓋啟迪京氏認定六十四卦如此而值日之重要緣由?!兑拙暬[圖》卷上,表達過類似觀點:“坎常以冬至日始效,復生坎七日。”[6](第129頁)《易緯》諸篇當成于西漢末葉至兩漢之交,此處,《稽覽圖》所言,當系采自京氏之說。一行認為緯書成書在京氏前,故言京氏之立論乃為附會緯書之義。
在京氏看來,天道之常,展現與實現于上述六十四卦系列依序所涵攝符示的內容之中。當人能夠契應天道以行事時,諸卦就會正常顯用,天道就會以常態的形式展現與實現,祥瑞即會出現;當人悖逆天道而行事時,諸卦就會顯用失常,天道就會難以有常態的展現與實現,災異即會出現。是以他稱:“古帝王以功舉賢,則萬化成、瑞應著;末世以毀譽取人,故功業廢而致災異。”[4](第3160頁)在具體論及他所親歷的諸卦顯用失常之情勢時,京氏曾言:“辛酉以來,蒙氣衰去,太陽精明,臣獨欣然,以為陛下有所定也。然少陰倍力而乘消息,臣疑陛下雖行此道,猶不得如意,臣竊悼懼?!豹?](第3164頁)又言:“乃丙戌小雨,丁亥蒙氣去,然少陰并力而乘消息,戊子益甚,到五十分,蒙氣復起。此陛下欲正消息,雜卦之黨并力而爭,消息之氣不勝?!保?](第3165頁)孟康注云:“房以消息卦為辟;辟,君也。息卦曰太陰,消卦曰太陽。其余卦曰少陰、少陽,謂臣下也。”此文有誤,對此,宋祁曰:“注文當作‘息卦曰太陽,消卦曰太陰’。”[7](第657頁),甚是。京房稱諸月之辟卦為消息卦,并將十二消息卦歸為太陰與太陽兩大類;又稱諸月之其他卦為雜卦,并將諸雜卦歸為少陰與少陽兩大類。在他看來,十二消息卦所蘊示的,是十二個月各月的光明正氣;雜卦所蘊示的,則是各月的蒙暗偏邪不正之氣,因而稱其為“蒙氣”。光明正氣與蒙氣顯用之具體情狀,既是陰陽二氣消長盈虛的必然結果,又是天人感應的必然結果。
這里,京氏對于天道及天人關系的理解,顯然承續了以西漢大儒董仲舒為代表的天人感應論的基本觀點。與董氏之論相類,京氏之見,其彰顯于外的表層特征,乃是每每喜談陰陽災異和符瑞;其內在深層的特征,則是在神學的外在光環下,以人文價值之視野,理解、詮釋神道與天道,然后再以人道本于神道、天道的理念,借助神道神圣威嚴之光環,賦予灌注著人文精神的人道以神圣性、莊嚴性、當然性、應然性以及不可悖逆性,令人道擁有終極的價值根據??梢?,其中透顯出了兩種學術向度,一種是神學的人文化,一種是人文的神學化。前者體現的,是人文精神的成熟和終極學術主導地位的確立;后者體現的,是人文精神未能于自身找到終極價值根據,而只好將此根據寄寓在神學之中。前者使人趨向于理性,后者其極端則易使人墜入非理性的迷執。兩種學術向度間的張力時刻存在,具體昭示著理性與非理性兩種勢力消長之情形和理性洞見與非理性信仰間沖撞與互補之情狀。這是西周取代殷商,伴隨著人文精神的日漸彰顯,實現由聽命于神到轉向于人的重大轉折之后,神學的人文化與人文的神學化雙重并行而互補的學術文化過程在新的時代的繼續。京氏明確納天人感應觀于卦氣說之內,為卦氣說增添了新意,使這樣一種在孟喜那里“說《易》本于氣”、專明天道的學說,發生了“以人事明之”的轉向。此一轉向,突顯了天道與人事間的張力,昭示了人事當契應天道的強烈而濃郁的人文關切。
其次,在上述卦氣說的基礎上,京氏建構起了其八宮納甲的六十四卦新體系,后者乃成為前者學理之延伸。
在傳世的《京氏易傳》的卷下,京氏稱:“乾、坤者,陰陽之根本;坎、離者,陰陽之性命。”[8](第465頁)同卷,他又稱:“龍德十一月在子,在坎卦,左行;虎刑五月午,在離卦,右行?!豹?](第466頁)“龍德”喻示陽氣,“虎刑”喻示陰氣。陽氣根于乾天,陰氣本于坤地。就年復一年的陰陽二氣之消息言之,陽氣始息于坎卦所值十一月子中氣冬至,陰氣始息于離卦所值五月午中氣夏至,故而,此二卦因其涵攝符示之內容,成為二氣性命攸關處。乾卦純陽,自陽始息之子左旋順行,而有子、寅、辰、午、申、戌六個陽辰,分別為乾卦六爻所納。坤卦純陰,陰始息于午,子午相沖,午又屬陽,陰辰乃退其一,自未右旋逆行,而有未、巳、卯、丑、亥、酉六個陰辰,分別為坤卦六爻所納。天地通過氣化而生萬物,宇宙即此可視為一以天為父、以地為母、以萬物為子的大家庭。乾為父,坤為母,震、坎、艮,巽、離、兌為六子,部分涵攝符示了這一點。震卦長男,以嫡長子承父之血緣宗法人文視野觀之,其六爻所納同于乾卦??藏灾心校^以同一視野,當退一辰而承父,其六爻所納,依次為寅、辰、午、申、戌、子。艮卦少男,更當再退一辰而承父,其六爻所納,依次為辰、午、申、戌、子、寅。巽卦長女,自上卦第一爻(即別卦四爻)始承母,其六爻所納乃為四未、五巳、上卯、初丑、二亥、三酉。離卦中女,自上卦第二爻(即別卦五爻)始承母,其六爻所納乃為五未、上巳、初卯、二丑、三亥、四酉。兌卦少女,自上卦上爻(亦為別卦上爻)始承母,其六爻所納乃為上未、初巳、二卯、三丑、四亥、五酉。當然,如此而納辰,正如一些學者所指出的那樣,或當有音律學上之根據,篇幅所限,在茲不究。八卦之別卦稱八純。八純卦各自透過其爻變而分別衍生出它們的一世、二世、三世、四世、五世、游魂、歸魂卦,從而組成八宮六十四卦的全新卦序系列。在此系列中,八純而外的其他諸卦,其六爻所納,乃與八純同位之爻所納同。諸卦所納之十二辰,圓而排列,成一攝納時空物為一體之動態流轉型立體宇宙圖式,既蘊示一歲十二月之相關情狀,又蘊示一日十二時之相關情狀,又蘊示空間十二方位之相關情狀,又蘊示木、火、土、金、水五行之相關情狀,又蘊示鬼(官鬼)、財(妻財)、天地(父母)、福德(子孫)、同氣(兄弟)之相關情狀……因而,通過所納各辰,八宮六十四卦涵攝符示了更為繁復的日復一日、月復一月、年復一年陰陽消息、五行生克、晝夜更迭、物候交替、節氣變化、寒暑往來、萬物生化、人事遷變之情狀,這無疑在依本于卦氣說的基礎上,進一步拓展、豐富、深化和升華了卦氣說的學理內涵。
再次,在六十四卦卦氣說和八宮納甲說的基礎上,京氏又提揭了一種六子卦氣說。京氏說:“立春,正月節,在寅,坎卦初六,立秋(按,七月節)同用;雨水,正月中,在丑,巽卦初六,處暑(按,七月中)同用;驚蜇,二月節,在子,震卦初九,白露(按,八月節)同用;春分,二月中,在亥,兌卦九四,秋分(按,八月中)同用;清明,三月節,在戌,艮卦六四,寒露(按,九月節)同用;谷雨,三月中,在酉,離卦九四,霜降(按,九月中)同用;立夏,四月節,在申,坎卦六四,立冬(按,十月節)同用;小滿,四月中,在未,巽卦六四,小雪(按,十月中)同用;芒種,五月節,在午,震宮九四,大雪(按,十一月節)同用;夏至,五月中,在巳,兌宮初九,冬至(按,十一月中)同用;小暑,六月節,在辰,艮宮初六,小寒(按,十二月節)同用;大暑,六月中,在卯,離宮初九,大寒(按,十二月中)同用?!豹?](第466頁)依上揭八宮納甲說,六子之卦,其初爻、四爻所納之辰各為坎卦初寅、四申,震卦初子、四午,巽卦初丑、四未,離卦初卯、四酉,兌卦初巳、四亥,艮卦初辰、四戌。京氏乃以此六子之卦初、四二爻所納之辰的每一辰,各涵攝符示兩個節氣,六卦十二爻,恰好涵攝符示二十四氣,從而在上述六十四卦卦氣說之外,又立此一卦氣說。此一卦氣說中,六子卦顯用,乾父坤母二卦隱退,因而可視為一準八卦卦氣說。
四
孟京之后,伴隨著讖緯神學的勃興,《易緯》諸篇相繼問世。問世的《易緯》,將卦氣說推進到一個新的理境。
首先,在漢代宇宙發生論哲學主潮的氛圍下,《易緯》將卦氣之源作了終極性的追溯,使卦氣說的學理體系得以更加完善。
以往的卦氣說,每每從乾天、坤地言起,將消息著的陰陽二氣的本原溯至乾天、坤地即止,認定天地宇宙間,凡陽氣皆本于乾天,陰氣皆原于坤地?!兑拙暋穭t進一步,以其追本溯源式的終極性哲學探究之視野,究明天地乃由宇宙的終極本原太易步步演化而來,正是由在此一演化歷程中因氣之生與氣之化所分化出的清輕之氣與濁重之氣凝聚所成。此清輕之氣與濁重之氣成了其后年復一年消息著的天之陽氣與地之陰氣。它稱:“昔者圣人因陰陽定消息,立乾坤以統天地也。夫有形生于無形,乾坤安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也。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離,故曰渾淪。渾淪者,言萬物相渾成而未相離?!遢p者上為天,濁重者下為地?!豹?](第10-12頁)(《易緯乾鑿度》卷上)這是在《系辭上傳》“《易》有太極,是生兩儀”說的基礎上,吸納道家之相關識見所生發出的新論。此論在當時的哲學主潮下,從縱與橫兩個向度上,徹然打開了人們相對于由終極本原處演化而來,一直處于感性流變狀態之中,并將繼續如此流變下去的大宇宙的視野。
其次,《易緯》全面繼承并豐富深化了孟喜以來的的六十四卦卦氣說,令此說大顯其在“以人事明之”向度下的意涵。
其繼承此所言六十四卦卦氣說如,《易緯稽覽圖》卷下即嘗云:“小過、蒙、益、漸、泰,寅;需、隨、晉、解、大壯,卯;豫、訟、蠱、革、夬,辰;旅、師、比、小畜、乾,巳;大有、家人、井、咸、姤,午;鼎、豐、渙、履、遁,未;恒、節、同人、損、否,申;巽、萃、大畜、賁、觀,酉;歸妹、無妄、明夷、困、剝,戌;艮、既濟、噬嗑、大過、坤,亥;未濟、蹇、頤、中孚、復,子;屯、謙、睽、升、臨,丑。坎六,震八,離七,兌九。以上四卦者,四正卦,為四象。每歲十二月,每月五月(按,當為卦字之訛),卦六日七分。”[6](第153頁)內中的十二支,即標示夏歷的十二個月。
其以本天道以立人道、法天道以開人文之理念,著力從“以人事明之”之向度出發,詮論《易》之意蘊之例,俯拾即是,茲僅舉二例:
《益卦》六二爻之辭稱:“或益之十朋之龜,弗可違,永貞吉,王用享于帝,吉?!薄兑拙暋纺艘钥鬃拥拿x詮論道:“益者,正月之卦也,天氣下施,萬物皆益。言王者法天地,施政教,而天下被陽德,蒙王化,如美寶,莫能違害,永貞其道,咸受吉化,德施四海,能繼天道也?!保?](第17頁)(《易緯乾鑿度》卷上)
《隨卦》上六爻之辭稱:“拘系之,乃從維之,王用享于西山?!薄兑拙暋吠?,亦以孔子的名義詮論道:“隨者,二月之卦,隨德施行,藩決難解,萬物隨陽而出。故上六欲待九五拘系之,維持之,明被陽化,而陰欲隨之也。譬猶文王之崇至德,顯中和之美,拘民以禮,系民以義。當此之時,仁恩所加,靡不隨從,咸悅其德,得用道之王,故言王用享于西山?!保?](第18頁)
依照孟喜的卦氣說,益卦和隨卦,分別屬于孟春正月寅、仲春二月卯之卦?!兑拙暋芬云湔蟮慕K極人文關切,從關乎天下國家之整體命運的政道、治道之高度,對此兩卦作出了如是之詮解,無疑令《易》之學術品位得到了空前升華。
再者,《易緯》整合過去已有學術資源,繼孟喜的六十四卦卦氣說之后,推出了系統完整的八卦卦氣說,從而使兩種卦氣說系統全然開顯出來。
《說卦傳》“萬物出乎震”一段文字,可視為八卦卦氣說之原始形態。與孟喜同時而稍前的魏相,又曾稱引過如下一說:“天地變化,必繇陰陽?!瓥|方之神太昊,乘震執規司春;南方之神炎帝,乘離執衡司夏;西方之神少昊,乘兌執矩司秋;北方之神顓頊,乘坎執權司冬;中央之神黃帝,乘坤艮執繩司下土。茲五帝所司,各有時也?!号d兌治則亂,秋興震治則華,冬興離治則泄,夏興坎治則雹?!豹?](第3139頁)(卷七十四《魏相丙吉傳》)此說脫胎于《說卦傳》,唯乾卦、巽卦未于其中顯用。《易緯》乃進而以孔子的名義言道:“《易》始于太極,太極分而為二,故生天地。天地有春秋冬夏之節,故生四時。四時各有陰陽剛柔之分,故生八卦。八卦成列,天地之道立,雷風水火山澤之象定矣。其布散用事也,震生物于東方,位在二月;巽散之于東南,位在四月;離長之于南方,位在五月;坤養之于西南方,位在六月;兌收之于西方,位在八月;乾制之于西北方,位在十月;坎藏之于北方,位在十一月;艮終始之于東北方,位在十二月。八卦之氣終,則四正四維之分明,生長收藏之道備,陰陽之體定,神明之德通,而萬物各得以類成矣?!瓪q三百六十日而天氣周,八卦用事各四十五日方備歲焉。故艮漸正月,巽漸三月,坤漸七月,乾漸九月?!保?](第7-8頁)(《易緯乾鑿度》卷上)此言,通而言之,一歲約為360日,八卦各有45個顯用之日,分別涵攝符示相應45日內陰陽消息、時令交替、萬物生化之具體情狀;細而究之,四正卦集中顯用于四時至正最顯之象所在的四仲之月,四維卦則顯用于四時的孟季之月,即震顯用于仲春二月,巽顯用于孟夏四月及季春三月,離顯用于仲夏五月,坤顯用于孟秋七月及季夏六月,兌顯用于仲秋八月,乾顯用于孟冬十月及季秋九月,坎顯用于仲冬十一月,艮顯用于孟春正月及季冬十二月。四正卦各顯用一月,四維卦分別顯用兩個月。而就四維卦顯用所在的孟季兩個月再予比觀,則其顯用之位更在四孟。
在此基礎上,《易緯》又以孔子的名義稱:“八卦之序成立,則五氣變形。故人生而應八卦之體,得五氣以為五常,仁義禮智信是也。夫萬物始出于震,震,東方之卦也,陽氣始生,受形之道也,故東方為仁;成于離,離,南方之卦也,陽得正于上,陰得正于下,尊卑之象定,禮之序也,故南方為禮;入于兌,兌,西方之卦也,陰用事而萬物得其宜,義之理也,故西方為義;漸于坎,坎,北方之卦也,陰氣形盛,陰(按,此陰字當為衍文)陽氣含閉,信之類也,故北方為信;夫四方之義皆統于中央,故乾坤艮巽位在四維,中央所以繩四方行也,智之決也,故中央為智。故道興于仁,立于禮,理于義,定于信,成于智,五者,道德之分,天人之際也,圣人所以通天意,理人倫,而明至道也。”[6](第10頁)這就在卦氣說的學理氛圍下,以天人關系為主線,視八卦涵攝符示了陰陽、四時、八方、五行、五常,視八卦涵攝符示了時空一體同流、互詮互顯下的一直處于感性流變狀態之中的天人宇宙間的萬物萬象萬變,開顯了一種八卦涵攝符示的天人一體同流、合一無隔的動態流轉型立體宇宙圖式。此一析論及所開顯圖式,令八卦卦氣說的意蘊豐贍、深湛到了極致。依此析論及所開顯圖式,陰陽之氣因其消息而具體展現為四時的木、火、土、金、水五行之氣,五行之氣各有其表征自身之所以為自身的品質,這些品質因人與大宇宙的息息相通、一體無隔,而賦予人,形成了人之所以為人的仁、義、禮、智、信五種本然品性和常理常道。人的這五種本然品質和常理常道,表明了其本然之性與生命本相的純然至善,它們是人確立正大人道,順利實現與天道、與大宇宙之感通,進而與其達成同步之脈動的基本憑借。此一析論及所開顯圖式,對天人之際問題,對儒家的天人合一觀,作出了卦氣說獨特話語系統下的獨特回答與詮釋,也可視為對漢人的天人一體無隔、息息相通識見與信念的絕好注腳。
最后,在體現著神學人文化、人文神學化的天人感應觀的影響下,《易緯》亦以相當篇幅闡述了卦之顯用正常與失常所致祥、災之具體情形。
《易緯稽覽圖》卷上在六十四卦卦氣說的視野下,論及諸卦顯用之情形時,即曾說:“諸卦氣,溫寒清濁,各如其所。侵消息者,或陰專政,或陰侵陽。”[6](第130-131頁)又說:“陽(按,鄭玄注,即指天子也。)感天不旋日,諸侯不旋時,大夫不旋期。凡異所生,災所起,各以其政,變之則除,其不可變,則施之亦除?!豹?](第145頁)
《易緯通卦驗》卷下在八卦卦氣說的視野下,論及諸卦顯用之情形時,也曾說:“凡《易》八卦之氣,驗應各如其法度,則陰陽和,六律調,風雨時,五谷成熟,人民取昌。此圣帝明王所以致太平法。故設卦觀象,以知有亡。夫八卦謬亂,則綱紀敗壞,日月星辰失其行,陰陽不和,四時易政。八卦氣不效,則災異氣臻,八卦氣應失常。”[6](第207頁)
至于《易緯》對諸卦顯用正常與失常所致祥瑞與災異之具體情形、尤其是顯用失常所致災異之具體情形的開示,篇幅所限,恕不一一引述并評析。正是在這樣一種理解視野下,《易緯》乃以孔子之名義,如此而從總體上闡發了《易》之為書:“《易》有六位、三才,天、地、人道之分際也。三才之道,天、地、人也。天有陰陽,地有柔剛,人有仁義。法此三者,故生六位。六位之變,陽爻者制于天也,陰爻者系于地也。天動而施曰仁,地靜而理曰義。仁成而上,義成而下。上者專制,下者順從,正形于人,則道德立而尊卑定矣。此天、地、人道之分際也。天地之氣必有終始,六位之設皆由上下。……故陰陽有盛衰,人道有得失,圣人因其象,隨其變,為之設卦,方盛則托吉,將衰則寄兇。陰陽不正,皆為失位;其應實而有之,皆失義。善雖微細,必見吉端;惡雖纖芥,必有悔吝。所以極天地之變,盡萬物之情,明王事也?!保?](第19-21頁)(《易緯乾鑿度》卷上)“極天地之變,盡萬物之情,明王事”,與前所引“王者法天地,施政教,而天下被陽德,蒙王化”,皆表明,《易緯》在神學人文化與人文神學化雙重學術品格下,將《易》主要解讀為了一部王者洞悉三才、天人奧妙,法天率民,趨祥避災,實現天下大治的正大人文王道之寶典。
五
東漢之后,卦氣說被廣泛運用于對原典《周易》經傳的詮釋。透過這類詮釋,此說在馬融、荀爽、鄭玄、虞翻諸人那里大發其皇,并達于極致。篇幅所限,這里僅及荀爽、虞翻此方面的主要造詣。
作為東漢詮《易》名家,荀爽(128-190)將六十四卦卦氣說與八卦卦氣說綜攝、整合在一起,用以詮釋《周易》經傳。
《乾卦·彖傳》“大明終始”荀注云:“乾起于坎而終于離,坤起于離而終于坎。離坎者,乾坤之家而陰陽之府,故曰大明終始也?!保?](第36頁)
整合孟喜、京房的六十四卦卦氣說,以十二辟卦或十二消息卦構設一由其所涵攝符示的動態流變型時空合一之立體宇宙圖式,則此十二卦之位分別是:復子、臨丑、泰寅、大壯卯、夬辰、乾巳、姤午、遁未、否申、觀酉、剝戌、坤亥。而依八卦卦氣說,八卦所涵攝符示的動態流變型時空合一之立體宇宙圖式中,八卦之位分別是:震卯,巽巳而又近辰,離午,坤申而又近未,兌酉,乾亥而又近戌,坎子,艮寅而又近丑。天地宇宙間,凡陽氣皆本于天,凡陰氣皆原于地,年復一年的陰陽二氣之消息,實系天之陽氣與地之陰氣的消息。是以諸消息卦,凡陽皆屬于乾,凡陰皆屬于坤,十二消息卦所示的陰陽之消息,實系乾陽與坤陰之消息。自復至夬,分別符示乾之一二三四五陽之息,乾則符示乾陽之全顯;自姤至剝,分別表征坤之一二三四五陰之息,坤則表征坤陰之全顯。將六十四卦卦氣說設定為學理系統甲,將八卦卦氣說命名為學理系統乙,并將其整合融鑄為一體,則甲系統中的乾陽,息自乙系統中的坎位子(復卦符示),全顯于該系統中的巽位巳(六爻純陽之乾卦表征),而又終于該系統中的坤陰始息之離位午,并居于此;甲系統中的坤陰,息自乙系統中的離位午(姤卦符示),全顯于該系統中的乾位亥(六爻純陰之坤卦表征),而又終于該系統中的乾陽始息之坎位子,并居于此,故有“乾起于坎而終于離,坤起于離而終于坎。離坎者,乾坤之家而陰陽之府”之論。又,坎卦符示月,離卦表征日,日月運行,亦引發二氣之消息。正因乎此,在詮釋《姤卦·彖傳》“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時,荀注又云:“乾成于巽,而舍于離,坤出于離,與乾相遇,南方夏位,萬物章明也。”[9](第402頁)而在詮釋《系辭上傳》“陰陽之義配日月”時,荀注云:“謂乾舍于離,配日而居;坤舍于坎,配月而居之義是也?!保?](第565頁)
《系辭上傳》“樂天知命故不憂”荀注云“坤建于亥,乾立于巳,陰陽孤絕,其法宜憂。坤下有伏乾,為樂天;乾下有伏巽,為知命;陰陽合居,故不憂?!保?](第556頁)
甲系統中的坤陰,通體顯現于亥位,此位正系乙系統中的乾所在之位,故言“坤下有伏乾”。甲系統中的乾陽,通體顯現于巳位,此位正系乙系統中的巽所在之位,故言“乾下有伏巽”。陰全顯則無陽,陽全顯則無陰,是謂“陰陽孤絕”?,F甲系統全顯之坤陰與乙系統中的乾之陽合居,甲系統全顯之乾陽與乙系統中的巽之陰合居,是則“陰陽合居”而無憂矣。
荀爽將以上兩個學理系統綜攝、整合在一起,令十二消息卦和八卦各自所涵攝符示的動態流變型時空合一之立體宇宙圖式融通為一,無疑開示了卦氣宇宙圖式的一種新理境。
荀爽之后,漢末的虞翻(164-233)又將漢易卦氣說之理境推至其所可達之極致。此一極致之達成,主要標志有二,一為卦氣靜態涵攝義與動態流變互通義之開顯,一為月體納甲陰陽消息義之揭明。
虞翻令卦氣靜態涵攝義與動態流變互通義開顯,借助的是其所發明的旁通說。
依虞氏之見,六十四卦中,凡所有同位之爻的爻性皆相反的一對卦,即構成旁通關系。如乾卦與坤卦、師卦與同人卦、復卦與姤卦等即是。而具有旁通關系的兩卦之間,在靜態上具有相互涵攝之關系,在動態上具有流變而互通之關系。將此說籠罩于卦氣說的學理氛圍下,虞氏借詮釋消息卦,開示了大宇宙陰陽消息之妙義,開示了一幅完整而奇妙的總體宇宙陰陽消息圖景,以及天道的多樣具體而奇妙的展現形式。
《復卦》虞注云:“陽息坤,與姤旁通?!保?](第262頁)而《臨卦》虞注云:“陽息至二,與遁旁通?!豹?](第222頁)《泰卦》虞注云:“陽息坤?!豹?](第163頁)《大壯卦》虞注云:“陽息泰也。”[9](第333頁)《夬卦》虞注云:“陽決陰,息卦也。剛決柔,與剝旁通?!豹?](第393頁)《乾卦》。《姤卦》虞注云:“消卦也,與復旁通?!巶?,柔消剛?!保?](第401頁)《遁卦》注云:“陰消姤二也?!躁幭??!豹?](第326頁)《否卦》注云:“陰消乾?!豹?](第173頁)《觀卦》。《剝卦》虞注云:“陰消乾也,與夬旁通。以柔變剛?!豹?](第253頁)《坤卦》虞注云:“以乾通坤?!豹?](第87、92頁)
就靜態言之,則復卦表征仲冬十一月一陽而五陰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姤卦符示的一陰而五陽之陰陽格局;臨卦表征季冬十二月二陽而四陰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遁卦符示的二陰而四陽之陰陽格局;泰卦表征孟春正月三陽而三陰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否卦符示的三陰而三陽之陰陽格局;大壯卦表征仲春二月四陽而二陰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觀卦符示的四陰而二陽之陰陽格局;夬卦表征季春三月五陽而一陰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剝卦符示的五陰而一陽之陰陽格局;乾卦表征孟夏四月六陽通體全顯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坤卦符示的六陰之格局;姤卦表征仲夏五月一陰而五陽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復卦符示的一陽而五陰之陰陽格局;遁卦表征季夏六月二陰而四陽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臨卦符示的二陽而四陰之陰陽格局;否卦表征孟秋七月三陰而三陽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泰卦符示的三陽而三陰之陰陽格局;觀卦表征仲秋八月四陰而二陽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大壯卦符示的四陽而二陰之陰陽格局;剝卦表征季秋九月五陰而一陽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夬卦符示的五陽而一陰之陰陽格局;坤卦表征孟冬十月六陰通體全顯之陰陽消息常態格局,其下涵攝乾卦符示的六陽之格局。如是,各月消息著的陰陽,有顯與隱兩種存在形式。人們不僅要看到其彰顯于外者,還應看到其潛隱于內者。所顯部分與所隱部分量上的不同,具體昭示著陰陽力量對比之不同情勢和天道展現與實現的不同態勢。而各月所顯與所隱之陰陽之總量,則一直處于奇妙的守恒、平衡狀態與格局,這也是天道展示自身的恒常品格,是感性流變著的大宇宙的恒常品格。
就動態言之,則諸消息卦所表征的各月陰陽消息之常態格局,皆往復循環地向與其構成旁通關系的消息卦所符示的對應月陰陽消息之常態格局流變而去。茲不贅言。在此過程中,天道也相應實現著它的循環流轉,并得以有不同的具體而奇妙的展現形式。
尤有進者,虞氏還系統闡發了一種消息卦生雜卦的卦變說。此說中,十二消息卦之外的另52卦,稱雜卦,〖HJ1.4mm〗它們分別由相應消息卦因其相關爻陰陽之一升一降、一往一來變來。在卦氣說的視野下,諸消息卦表征相應月陰陽消息隱顯之常態格局與情狀,而由消息卦變來的諸雜卦,顯然就符示著各相關月陰陽消息隱顯之常態格局與情狀發生變化后的更為復雜的陰陽消息隱顯之格局與情狀。這也生動反映了天道展現與實現的常與變,為人們更為詳密準確地把握、回應天道,指明了方向。
以上種種,將卦氣說的學理意蘊豐富深化到了其所處時代所可達到的頂點。
而就月體納甲陰陽消息義之揭明問題而論,筆者已有專文詳及,敬請惠閱該文,茲處不贅。[10]
綜上,我們認為,正是由于孟喜以來的諸易學家之大力闡揚,包括陰陽消息之義在內的卦氣說思想,在漢代易學中逐漸取得了極為顯赫的基礎地位,乃至使消息二字劃歸到了首作《易》的圣人伏羲之名下,視八卦與消息為伏羲所作的《易》教,儼然陰陽消息義、卦氣說,為《易》初作時所本有之義、之說。漢末鄭玄(127-200)即曾說:“虙羲作十言之教,曰,乾、坤、震、巽、坎、離、艮、兌、消、息。無文字謂之《易》。”[11](第622頁)(卷九,《系辭下傳》“于是始作八卦”注引)唐孔穎達《春秋左傳正義》也稱:“《易》云:伏羲作十言之教,曰乾、坤、震、巽、坎、離、艮、兌、消、息。”[12](第2135-2136頁)(卷五十四,《定公四年》“夫子語我九言曰”疏)其所引《易》,或系兩漢之際先后問世的《易緯》中的文字,或系鄭玄論《易》中的文字。這一卦氣說所涵蓋的大多數內容,早已在戰國、秦漢時期的相關典籍,如《管子·四時》,《黃帝內經》之《靈樞·九宮八風》,《呂氏春秋·十二紀》,《禮記·月令》,《淮南子》之《天文訓》、《時則訓》等中,先后出現過,只是被兩漢易學家們作了新話語系統下的整合融鑄與提升,并將其視為《易》符號系統的卦所涵攝符示而已。對于此一卦氣說的哲理內涵,本文僅作了初步的探討,至于對其作進一步的開掘,容俟諸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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