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教學思想以及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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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宗元教學思想以及運用

中唐時期的湖南永州,雖然位于偏遠的“蠻荒之地”.但在整個社會經濟“中興”局面的影響下,教育成果特別豐碩。據史志對當時科舉取士的統計,終唐一代湖南考取進士25人,其中衡湘以南l6人,經考證,基本上是中唐以后考取的。他們的成名,與柳宗元的教育、指導及影響是分不開的。印證了韓愈在《柳子厚墓志銘》中所說:“衡湘以南為進士者,皆以子厚為師。其經承口講指畫為文詞者,悉有法度可觀。”①由此可見,柳宗元的教育思想與實踐,的確值得我們研究總結,是我國教育領域的一筆彌足珍貴的精神財富。

那么,柳宗元的教育思想與實踐,有哪些值得我們借鑒與發揚光大呢?筆者以為,他師承堯舜,“延孔氏之光”;拒師“名”而重師“實”;因材施教,苦口婆心;“口講指畫”,心誠以行;借古鑒今,燭照后來等方面的言行,足以千秋垂范。

一、師承堯舜,延孔氏之光柳宗元從小深受以堯、舜為代表的傳統文化的熏陶。

在柳宗元的詩文當中,涉及到“堯舜”的語句大約有上百處,如:“堯舜之道,至大以簡;仲尼之文,至幽以默。”(《祭呂衡州溫文》)“跨騰商周,堯舜是師”(《衡州刺史東平呂君誄》);“以生人為主,以堯舜為的”(《陸文通先生墓表》);“由吾言者為堯、舜,而吾生人為堯、舜人矣”、“俾湯為堯、舜,而人為堯、舜之人”(《伊尹五就桀贊》);“彼封建者,更古圣王堯、舜、禹、湯、文、武而莫能去之”,“夫堯、舜、禹、湯之事遠矣”(《封建論》)。

孔子自然是堯舜文化的杰出代表。師承堯舜,自然得延孔氏之光。柳宗元曾經寫過一篇《師友箴》并序。文中提出:“不師如之何?吾何以成!不友如之何?吾何以增!

道茍在焉,傭丐為偶;道之反是,公侯以走。內考諸古,外考諸物,師乎友乎,敬爾毋忽!”意思是說,不拜師會有什么樣的結果呢?那我憑什么來取得進步和成功呀!不結交朋友會怎樣呢?那我怎么去增加自己的才華與學識呀!假如對方是有道之人,即使他是傭人和乞丐也可以為伍;假若自己的道路與其相反,即使對方是公侯也要離開。內可以借鑒、參考古代的賢哲,外可以考察周圍的各種事物;老師也好朋友也好,都應該敬重,千萬不要慢怠疏忽!此文足以說明,柳宗元是何等看重師友之誼、師友之道。

孔子在《論語·為政》中說:“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即是說執政者治理國家,只有實行德政、德治,才能得到民眾的擁護,就像北斗星,受到眾星的拱衛。孔子尊崇堯、舜、周公等人物,倡導以德治國,對柳宗元也產生了重大影響。他在《送婁圖南秀才游淮南將人道序》中闡明自己的志向:“幸而好求堯、舜、孔子之志,惟恐不得;幸而遇行堯、舜、孔子之道,惟恐不慊。”柳宗元感到慶幸的是,自己羨慕和追求堯、舜、孔子的志向,惟恐不能達到;努力實行堯、舜、孔子的治國安民之道,惟恐相差懸殊。在《答貢士元公瑾論仕進書》中說:“延孔氏之光,燭于后來”。意思是說,要發揚光大孔子的學說,教育啟發后來者。

從上面的引文,可見以堯、舜、孔子為代表的中國古代優秀傳統文化,對柳宗元“師道觀”的形成,的確起到了巨大的促進作用。

二、拒師“名”而重師“實”

1997年10月,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柳宗元全集》共收錄文章537篇,詩歌142首。其中有7篇是寫給“下第秀才”的,即《送嚴公貺下第詩序》、《送元秀才下第》、《送韋七下第》、《送辛生下第》等;有3篇是寫給“登第者”的,即《送苑論登第后歸覲詩序》、《送蕭煉登第后南歸序》、《送班孝廉擢第歸東川覲省序》;有12篇是寫給“登門拜訪、討教秀才”的,如《答貢士廖有方論文書》、《答吳秀才謝示新文書》、《復杜溫夫書》等;涉及“師道”話題的4篇,即《答韋中立論師道書》、《答嚴厚輿秀才論為師道書》、《報袁君陳秀才避師名書》、《答貢士蕭篡欲相師書》;此類有關文道和師道的文章共計26篇,占文章總數的4.84%。

元和八年(公元813年),韋中立要求拜柳宗元為師,寫信向他請教如何寫作文章。柳宗元寫下了著名的《答韋中立論師道書》,加以詳細的解答。

文章的第一自然段開宗明義:“辱書云欲相師,仆道不篤,業甚淺近,環顧其中,未見可師者。雖常好言論,為文章,甚不自是也,不意吾子自京師來蠻夷間,乃幸見取。

仆自卜固無取,假令有取,亦不敢為人師。為眾人師且不敢,況敢為吾子師乎?”

書信的篇幅較長,共6個自然段落,可以分成兩大部分。第一部分前面5段的內容,針對韋中立拜師的要求,明確答復說自己“不敢為人師”。接著舉了兩個例子,陳述不敢、也不愿為人師的理由。其一是韓愈為師之例,其二是孫昌胤行冠禮之例,前者為主,后者為輔,共同說明一個問題:流俗不問是非,見怪即吠,倘若獨為眾所不為之事,必然招致厄運。

韓愈為師的情況是最有力的說明。由于魏晉以來,社會風氣衰落,人們都以言師為恥辱。韓愈寫了《師說》一文,招收后學,敢為人師,想與流俗抗衡,結果遭到眾人的恥笑和謾罵,被視為狂人。由此可見,敢為人師,要冒極大的風險。柳宗元用“蜀犬吠日”和“越犬吠雪”的兩個典故,來說明為師者并無過錯,問題出在那些見怪即吠的世人身上。柳宗元作為被貶之人,不愿為一個“師者”的名號而自取其辱,但并非否定“師道”。實際上,柳宗元當年在長安做官時,就有數十個后學之士,經常到他家去求學請教。雖然他不愿擔為師之名,但卻可行為師之實,并愿意將自己半生為文的經驗之談,毫無保留地告訴給對方。

第二部分為后面的第6自然段,比較系統地闡明了寫作觀點。作者根據自己的切身體會.著重闡明了“文以明道”說,強調寫文章不能片面追求詞藻、聲韻等形式上的華麗動聽,而應該注重自身的道德修養,端正寫作態度,絕不能掉以輕心;同時,還要加強寫作技巧的鍛煉,廣泛參考前代作家的成功經驗在答復嚴厚輿秀才、袁君陳秀才和貢士蕭篡的書信中,他也再三強調為什么“拒師名”而“取師實”的道理。

在《答嚴厚輿秀才論為師道書》中說:“仆之所拒,拒為師弟子名,而不敢當其禮者也。若言道、講古、窮文辭,有來問我者,吾豈曾嗔目閉口耶?茍去其名,全其實,以其余易其不足,亦可交以為師矣!”明白無誤地告訴嚴厚輿秀才,我之所拒,拒為師弟子名,而不敢當其禮。至于言道、講古、窮文辭,凡是有前來詢問(請教)的人,我的確未曾視若無睹、閉口不言呀!假如去掉老師的名份,而取老師與弟子的事實,用您的長處來彌補我的不足,也可以交流溝通、互為老師呀!

三、因材施教,苦口婆心元和四年,柳宗元的岳父楊憑,自京兆尹蒙冤被貶臨賀(今廣西賀州市)尉,他的妻弟楊誨之隨同前往。親友們途經永州,與柳宗元相聚甚歡。次年,誨之臨行告辭,柳宗元送他出門,看見有車輛經過,便指著車輛對他進行告誡:“材良而器攻,圓其外而方其中然也。材而不良,則速壞:工之為功也,不功則速敗。中不方,則不能以載;外不圓,則窒拒而滯。方之所謂者箱也,圓之所謂者輪也。匪箱不居,匪輪不涂。吾子其務法焉者乎?”(《說車贈楊誨之》)柳宗元以車輛為比喻,諄諄勸勉楊誨之,說“材質不優良,就會很快腐壞;工匠的能力不強,功夫不到則容易衰敗。如果中間不做成方形,就不能用來裝載(更多的東西).夕面不造成圓形,則運行要受到阻礙。方是所謂的車箱,圓即所謂的車輪。沒有車箱不能裝載,沒有車輪不能在道路上運行”。希望楊誨之務必要取法于車輛,像車箱那樣氣量恢弘,像車輪那樣周而通達,像車軸那樣“守大中以動乎外而不變乎內”,才能達到“險而安,易而利,動而法”的境界。

文章最后指出:“凡人之質不良,莫能方且恒。質良矣,用不周,莫能以圓遂。”因為誨之是自己的親戚,雖然幼年時資質不特別突出,但通過后天的努力會越變越好。

柳宗元對其寄予厚望,圖其“任重而行于世”,又擔心他在處世方面還不能周而通達,“圓其外者未至”,因此,特地把這篇文章寫下來,托人捎去給他,以資參考。

元和五年(81O年)十一月,柳宗元聽說次年正月十六日,憲宗皇帝將要去長安東郊,舉行籍田大典。按照以往的慣例,大的慶典必定會有大赦,雖然自己“縱逢恩赦,不在量移之列”,而且像被貶長沙的賈誼一樣,無緣參與這種規模宏大且相當隆重的慶典活動.但他期望岳父楊憑的冤情,能夠得到洗雪。因此,喜不自禁地寫了《與楊誨之書》,托福來捎去。信中說:“丈人之冤聞于朝,今是舉也,必復大任,丑正者莫敢肆其吻矣。甚賀甚賀!”其意是說.岳父的冤情早就傳聞于朝廷,這次舉行大慶典,必定會被重新委以重任,那些誣蔑丑化正人君子的小人,再不敢肆無忌憚地張嘴胡言亂語了。這是非常值得慶賀的事呀!

書信中,對楊誨之少年時氣質平平,到后來“氣益和,業益專,端重而少言”,而如今“文益奇.藝益工”的成長變化,十分欣喜和贊賞,希望他恪守君子之道,“方其中,圓其外”,認真領悟自己所撰寫的《說車》那封書信的深刻含意。

楊誨之到賀州之后,曾經寫過三篇文章,都流露出“不欲出于世”的念頭。元和六年(811年)的四月十八日,寫了一封回信,托張操帶來永州。信中,對姐夫的《說車》之言不以為然,他覺得應該“柔外剛中”,認為自己“不能為車之說”,“不能翦翦拘拘,以同世取榮”:并表示要任心而行,肆志而言,以甘羅、終軍為榜樣,欲為阮成、嵇康之所為。

柳宗元反復閱讀了妻弟的來信,為其治學態度和人生的取向深感憂慮,撰寫了一封長達三千余字的《與楊誨之第二書》,再三重申“方中圓外”之旨。他引述誨之的言論,逐一加以解釋和駁斥,旁征博引,并以自己的人生經歷和深刻教訓為例,條分縷析,諄諄開導,希望楊誨之能夠既方其中亦圓其外,以免重蹈自己當年的覆轍。

他在信中認為,甘羅賣弄自己的口舌,為了使秦國得到利益,不惜背棄與己結盟的燕國,反而去跟趙國聯合,給燕國造成危害。天下之人因此而更加知道秦國既無禮又不講信義,視函谷關如同虎豹之洞穴,這其實是甘羅等人所造成的結果。終軍為人陰險狡詐,不能以王道來規勸漢武帝的好戰之心。視天下百姓的勞苦,如同觀看螞蟻在搬移洞穴,將戰爭當成好玩的游戲;千里征戰,死于胡越的軍人無數,不但不能諫止而且慫恿此事。終軍自告奮勇去出使南越,說服南越王臣歸順漢朝,隨同而去的淫夫少季,私通越王的太后,想暗中奪取他人的國家,其才智不能判斷形勢的安危,結果同時死在那里。

在柳宗元的心目中,甘羅和終軍,成事不足而敗事有余,不值得仿效。而楊誨之竟然羨慕他們,豈不是“賤本而貴末,夸世而釣奇”嗎?

針對楊誨之消極的人生取向,他苦口婆心地進行勸說,認為現在的皇上非常英明,正在大力提拔有道之士,努力實現“中興”,那些形貌枯槁、隱匿于山林或被貶流放的高人雅士,都在摩拳擦掌,期望能輔佐堯、舜一樣的明君,生怕來不及出世,以成就一番事業。老岳父目前正在為國家施展他的才華,重任在肩.為天下的振興而出力。年輕如誨之怎么能不愿出世呢?應該要積極出世,走上仕途。

并且.他還毫不留情地批評楊誨之:“今子素善士,年又甚少,血氣未定,而忽欲為阮成、稽康之所為,守而不化,不肯入堯、舜之道,此甚未可也!”意思是說,你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志向未定,忽然要學阮咸與稽康的行為,守而不化,不肯將堯、舜之道,當作自己的人生理想和追求,這樣做極為不可!

“守而不化”的含義,就是面對外在變化莫測的世界,應該通達和順應;而在自己的內心要有所秉持,保持真我本色。

俗話說:“良藥苦lZl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這幾封書信,是親戚之間的坦誠相見,更是對青年才俊掏心窩子的話,懇切之態,溢于言表。

四、口講指畫,心誠以行柳宗元在《報袁君陳秀才避師名書》中,給虛心求教的袁君陳秀才,開列了一串“必讀書目”,告訴這位秀才:

“先讀六經,次《論語》、孟軻書,皆經言;《左氏》、《國語》、莊周、屈原之辭,稍采取之;《轂梁子》、《太史公》甚竣潔,可以出人。”以上這些書,都可以作為參考與借鑒。

柳宗元說:“大都文以行為本。在先誠其中秀才志于道,慎勿怪、勿雜、勿務速顯。道茍成,則愨然爾,久則蔚然爾。源而流者,歲旱不涸。蓄谷者不病兇年,蓄珠玉者不虞殍死矣。然則成而久者,其術可見。雖孔子在,為秀才計,未必過此。”

柳宗元著重強調作家的主觀修養。他認為,文章要以行動來作為依據,首先應該內心誠實。秀才(你)有志于文學之道,必須謹慎從事,不要有怪誕的念頭,不要被雜亂的事纏繞,也不要企圖快速彰顯自己的名聲。文學之道假如能夠成功,那也是誠實(專心致志)的結果,時間長了才能興旺發展起來。源泉充沛的河流,再旱的年頭也不容易干涸;糧倉中存滿了稻谷的人,不會懼怕災荒的年景;家中珍藏著玉石珠寶的人,不用擔心會餓死。因此,那些長期堅持并成功的人,他們的方式方法或技巧,都明顯可見。即使孔老夫子在,他來為秀才你設計,也未必能有其它的主意。

“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作家的主觀修養,是寫作成敗的決定要素。柳宗元認為,立言要顧于行,言行必須一致,不能口中講的是一套,行動上又是另外的一套。有志于文學之道的年青人,不僅要端正自己的寫作態度,而且必須努力提高自己的主觀修養。人品決定文品。文章的格調是否高雅、清新,是否低劣、粗俗,跟作家有無正確的情調息息相關。

古話說:“紙上得來終須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柳宗元不僅是這樣說的,而且也是這樣做的。他在貞元八年(公元793年)的二月,21歲登進士第,當年五月父親就因病去世,只好按照習俗在家守喪3年,24歲完婚,26歲才開始做官從政,33歲被貶到偏遠的永州,過著長達十年的“羈囚”生涯,但卻能在當時的文壇上和韓愈比肩而立,共同高舉文體革新的大旗。柳宗元能夠取得如此重要的地位,不僅是文學見解非常精辟、深刻,在理論上有較多的建樹,更重要的是理論聯系實際所撰寫的大量作品,足以成為一代的楷模。

在永州時期給柳宗元寫信求教文章的,有一位叫崔黯的。他是代宗朝宰相崔寧的侄孫,“好辭工書”,喜歡書法,熱心鉆研應付科舉的駢文。柳宗元答復說:“圣人之言,期以明道。學者務求諸道而遺其辭。辭之傳于世者,必由于書。道假辭而明,辭假書而傳,凡人好辭工書,皆病癖也。吾不幸蚤得二病,學道以來,日思砭針攻熨,卒不能去,纏結心腑牢甚,愿斯須忘之而不克,竊嘗自毒。今吾子乃始欽欽思易吾病,不亦惑乎?”

柳宗元在這里結合自己的經驗教訓,論述了文與道的關系。他首先肯定“道假辭而明,辭假書而傳”,就是說,書法也好,文章也好,都有作用,即應是“明道”的。所以他反對單純地“好辭工書”,而強調“之道”,并進而強調所“之”的“圣人之道”應是“及乎物”的。他對崔的“好辭工書”,給以委婉的批評,十分誠摯地談到自己的教訓,希望對方不要蹈其覆轍。

崔黯,字直卿,衛州(今河南衛輝市)人,唐太和二年(公元828年)登進士第。開成初年為青州從事,人為監察御史。會昌中遷諫議大夫,大中初為江州刺史。(事跡見《舊唐書·崔寧傳》附傳)韋中立,永州刺史韋彪的孫子,他千里迢迢,自京師來到永州,要求拜柳宗元為師。子厚雖然不敢為人師,但被他求教的真tY誠意所感動,于是現身說法,“盡以平生為文真訣告之”。韋中立后來于元和十四年(公元8l9年)登第,而柳宗元于這一年的十月五日,在更加偏遠的柳州因病去世,年僅47歲。

貢士廖有方,交州(今廣州市)人,元和十年(公元815年)下第,曾來永州,請柳宗元為他的詩集作序。柳宗元不僅寫了《送詩人廖有方序》,而且還作了《答貢士廖有方論文書》,以自己“為文”和“做官”的坎坷經歷,供他作為借鑒。廖有方次年(公元816年)終于登第,授校書郎,后受辟使府,官居顯職廖有方、崔黯和韋中立等人的登第,雖然是由于他們自身的奮發努力,但也與柳宗元的“口講指畫”有著一定的關聯。

五、借古鑒今,燭照后來在柳宗元寫給向他“求教”之青年一代的書信中,所涉及到的典故與歷史人物,比比皆是,如“馮婦好搏虎,卒為善士;周處狂橫,一旦改節,皆老而自克”、“子產之鄉校不毀”、“吾子且為蒲捎、歇醍”(《與楊誨之第二書》)。

柳宗元引用“馮婦搏虎”和“周處改節”的典故,來啟發楊誨之,說明品行再差的人只要愿意改惡從善,勵志好學,也能夠讓人們交口稱贊。

“子產不毀鄉校”見于《左傳》,襄公三十一年,鄭國人在鄉校里走動,議論當前執政人管理的好壞。鄭大夫然明告訴子產說:“干嗎不把鄉校取消呢?”子產說:“為什么要這樣?鄉人們白天勞動,傍晚休息時到鄉校走走,談論執政者的好壞。他們提到我辦得對的地方,我就繼續執行;他們提到我辦得不對的地方,我就加以改進。這些人都是我的老師呀!如果情況這樣的話,為什么要毀掉鄉校呢?”

“蒲捎”見于《史記》,武帝伐大宛,得千里馬,號蒲捎。

“歇醍”見于《漢書》:蘇秦相燕,人惡之燕王,燕王食以觖疑(馱醍,音決題。孟康云:駿馬也,生七El而超其母)。柳宗元引用“子產不毀鄉校”的典故,來啟發楊誨之,希望他“善者則行之,惡者則改之”,以眾人為師,成為“蒲捎”和“馱程”一樣的千里馬。、

“仆之樸朕專魯,而當惠施、鐘期之位,深自恧也”:

“仆之狹陋蚩鄙,而膺東阿、昭明之任,又自懼也。烏可取識者歡笑,以為知己羞?”“謹以所示,布露于聞人,羅列乎坐隅,使識者動目,聞者傾耳,幾于萬一,用以為報也。”

(《答貢士沈起書》)柳宗元在答復貢士沈起的信中,態度非常謙遜。他認為自己樸實而有些木納,孤陋寡聞、粗野拙劣,被對方視為惠施、鐘子期、東阿和昭明一樣的人物,感到深深的慚愧,為他們的過分抬舉而深感恐懼。他覺得自己平時所撰的文章,只能供人們參考,如果能夠達到讓“識者動目,聞者傾耳”的地步,就算是對朋友們最好的報答。

“若宋襄公好霸而敗國,卒中矢而死。”(《答嚴厚輿秀才論為師道書》)宋襄公,宋桓公次子,姓子,名茲甫(公元前?年一公元前637年),春秋五霸之一,為宋國君主,于前650年至前637年在位。

“仆之心固虛矣,又何鯤鵬,互鄉于尺牘哉!”(《報袁君陳秀才避師名書》)對于請求自己擔任老師的請求感到“心虛”,怎么敢與鯤鵬相比呢?人人都有向善之心,通過書信(尺牘)的交流,互相都能認識到過去的不足,方能奮發向上,有所進步,有所追求。

總而言之,柳宗元不僅是當年那~代青年的良師和益友,而且其書信中所蘊涵的師道觀、人才觀、學習觀、教學觀和育人觀等等,基本上是源自自己人生經歷和教訓.因而更加令人信服,更加容易被青年才俊們接受。直到21世紀的今天,對于我們提升辦學指導思想、進行教師選拔和培養、指導教育與教學、培養當代高素質的復合型人才,仍然有著非常重要的參考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