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架構網路研究論文
時間:2022-09-08 04: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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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導言
二十世紀下半葉的電腦革命,無疑的已對人類社會產生鉅大的沖擊。而電腦科技持續快速的發展,也逐漸對人類的行為模式產生深遠而廣泛的革命性影響。電腦對現代人類的日常生活,產生如此深邃鉅大沖擊的最直接證據,即為「現代生活電腦化」的癥象顯現。舉凡交通(例如汽車工業)、傳播娛樂(例如電視、電影)等,影響二十世紀人類日常生活,最深最鉅的事物,都已深受電腦的「感染」,而無法置身其外。九零年代之新一代的電腦科技革命;例如網際網路的疾速擴充發展、realtime訊息的傳布與接收、線上資料庫的普遍建立、到worldwideweb無遠弗屆的串連等等,更徹底地改變了人類生活的基本型式。當代社會中,一般人類日常生活之食、衣、住、行、育、樂等各類活動的訊息及實際需求,如果是透過電腦網路的媒介,基本上也都可以立即獲得一定程度的滿足。如此「新鮮」的生活經驗,乃是人類社會歷史中所未曾有過的。因此,已有學者宣稱這是人類繼「知道用火」之后,第二件對人類社會造成革命性轉變的重大科技事件。這些學者當中更為樂觀的一群人,甚且已經預言了一個以電腦網路為基構的,人類社會的終極「烏托邦」,就將到臨。而且,這個終極「烏托邦」就會在最近的、離當代人類社會不會太久遠的,已可預見之「未來人類社會」中實地體現。這幫人基本上認為:二十世紀電腦科技的發展,比十八世紀工業革命對人類社會的沖擊更為鉅大,影響更為深遠,造成人類社會因而轉捩的歷史意義,也將更為突顯。然而,人類社會真的會因為電腦的介入,而從此變的更美好嗎?其個中實情至今還是個未知數。對當代人類社會而言,則仍是個未解的謎團。即便只是純粹學理的探討,眾多學者之間,仍是眾說紛云,尚未能達成共識或一致的結論。有關電腦對全體人類所造成之社會上的以及社會心理上的沖擊,西方學界經多年的仔細鉆研,大致上建立了三個各自不同的理論觀點。首先即如前述,一群樂觀的社會學家、心理學家及哲學家辯稱電腦乃是近幾世紀以來人類社會文化的最偉大發明。此項發明將無可置疑地對當代的人類社會產生革命性的,深遠的,但卻積極而正面的影響(Simon,1982)。根據這派理論的觀點,「電腦化」將有助于幫人類從當代社會的病癥(ills)中解放出來。以社會層次而言,電腦將有助于社會資源依「效率」及「增產」的原則而重新分配。世界上糧食、資源等的不足與不均將可藉此得以避免;而世界性的突發的饑荒或天然災難,人類也將能夠藉電腦網路之力而得以更有效的應付,因而可以大大地降低國際間的不平與緊張。在個人的層次上,電腦也有能4O將個人從單調的、例行的工作生活中徹底解放出來,因而使得人人能夠有更多的時間去發展各自獨有的潛能與興趣(Deken,1981)。換言之,電腦及電腦所架構的網路將使人類社會更人性化,而個人生命的存在價值,也將因而獲得無限的提升而更被強調、重視。個人藉此可重拾生命的尊嚴,人生亦將從而變得更為深刻、更有意義。
但是,另外也有一些比較悲觀的學者,他們則持全然相反的看法。其理論重點在于一個簡單的邏輯辯駁之上:電腦同樣也將有同等的機率,可能會對人類社會產生消極而負面的沖擊。Brod(1984)即指出:電腦科技的發展,無論是軟體或硬體,都有愈來愈讓即使是第一次的使用者都能輕易玩上手的趨勢。如此一來,導致許多人寧愿和電腦打交道,也不愿多花一些時間在與其他人的溝通和互動上。從這一個觀點來看,這些悲觀論調的支持者乃是非常憂慮的預見了電腦在社會上的、在人與人之間的關系上的、甚至是在個人自身之上的,使人更加異化、而與其所生存之社會環境更加疏離的潛在破壞力。對人類而言,電腦乃是一把雙鋒的利刃,使用時若稍有不慎,就可能慘遭不測之禍害。這些悲觀的學者所戒慎恐懼的就是:在「一切電腦化」的路途上,人類所需付出的代價,無疑的將是很昂貴而且沉重的。
最后還有一些人則持比較折衷的看法。這些人基本上是把電腦看成是:一個本身不好也不壞的東西;既可能可以是好、也可能可以是壞的事物。至于是好是壞,其關鍵則在于人們如何去對待電腦。換言之,電腦之于人類,猶如一種文化的羅式墨跡測驗(Turkle,1984),在當代這個凡事資訊化的年代里,電腦乃是當代人類生活的一個隱喻或象徵,人們將他們對「電腦」此一新奇事物的感覺、憂懼與期望,全部都投射在這個「資訊化」的社會中。這些人的觀點,同時也將電腦視為一個機會(opportunity),認為電腦將能夠幫助人類更深入地理解其自身的意識、價值與本體。一個常被他們提起、引用的例子是:人工智慧與認知心理學的合作,已使得人們能更加了解「思考」、「解決問題」、「知覺」以及其他精微復雜的認知過程。總之,這些持折衷觀點的學者提醒我們大家:電腦之于人類,是敵是友、是好是壞,是機會還是噩運,完完全全是掌握在人類自己的手中。這三種不同的見解,反映出電腦對人類社會所造成的沖擊,事實上仍在混沌未明的狀態,其所激起的漫天塵埃尚未落定。在這種情況下,若欲前瞻人類社會未來發展的方向,或是預示電腦科技與社會變遷之間的復雜關系進程,則吾人必須重新審視、深思近代電腦科技的發展結果對人類社會的意義為何。
二、平民(Citizens)與網民(Netizens)
當個人電腦(personalcomputer)剛被「好事者」加以應用而源源引入社會之際,固然曾經在社會上,引起一陣陣「好之者」的驚嘆與全心崇尚以及「惡之者」的疑懼與亟力抵制;并且,有些人在做了良好的適應之后,逐漸習慣地以電腦為生產工具,甚至進而使得電腦成為其個人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份。這種種的現象在人類社會中,雖然也風風光光地喧騰吵嚷過一時;然而,這些現象對于社會學者而言,或許尚不足以引起這些習慣以「整體社會」為研究考量對象的社會學者的興趣。因為這些「個人電腦」之間,基本上是獨立的而且是缺乏聯系的。這些個人電腦充其量或許只是「改善」了些許個人的生活或工作品質,但對整個社會而言,意義或許不是太大。但是,當這些一部一部各自獨立的電腦,后來被以某種有秩序的方式,逐一串連起來之后;于焉在一瞬之間,一個以電腦為基本單位的電腦社群(computercommunity),突然間從無中生有的形成了。這個「新生」的社群表面上看起來,雖然只是由許多個人電腦所架構起來的、「靜寂」的、電腦站(computerstations)的集合,或許可以電腦網絡(computernetwork)姑且稱之。但是,透過如此的安排組構,卻使得在一臺個人電腦之前的使用者,在有意無意之間,有了機會形成一個「活絡」的、有生命力的社群。令人驚訝的是:這個社群竟然也同樣地具有溝通情感與傳遞訊息的功能。而溝通的方式,除了私底下個人與個人之間的聯系外,在個人與網路中的集體大眾之間較屬「公共場合」的雙向聯系,亦成可企及之狀態。傳統社會中資訊習慣由中央核心流向邊陲地帶的「溝通模式」,在這個新興的電腦網絡中,已被徹底地顛覆、推翻。這個新興的電腦網絡形成了一種「草根式」(grassroots)的聯結。這種草根式的聯結,最大之特色就是允許那些即便是位于社會網絡中最底層或最邊陲的人,也都與網絡中其他位置上的人一樣,擁有同等的機會在網絡中,陳述他們的意見、傳達他們的心聲。這個奇特而不同凡響的、炫人耳目的現象乃使得當代社會學者不得不擦亮眼睛,開始密切注意其發展的動向。因為這個「電腦網路社群」的存在,意味著一種新的、可能的人類社會的組織或結構方式,已在當代的人類社會中,公然地被實驗而逐漸成型中。新的人類社會的組織方式,或許將會轉移成以「電腦網路社群」的架構為藍本也說不定;而這個「電腦網路社群」的存在,也可能隱喻著新的人類社會的社會秩序,將會逐漸透過(甚或必須藉由)這個電腦網路社群來加以維持。而更令當代社會學者瞠目結舌的現象是:這個電腦網路社群并不因此即劃地自限,以目前已達成的「成就」為滿足。如同《科學怪人》一書中,法蘭根斯坦博士(Dr.Frankenstein)的創造物,在被拼整出來后,即不斷藉著增生的驅體來占據空間,并在時間中自在地優游一般;這個由當代人類社會所集體醞釀創造,并在二十世紀末葉趁勢崛起,突然冒出的「電子怪獸」--電腦網路社群--正逐漸由區域性(local)的組合,加速演變成為無遠弗屆的,能將整個地球上所有的人類社會在片刻間串連起來的網際網路(Internet)。然而,與「科學怪人」不同的,這個「電子怪獸」并不僅僅只是一個相對于人類社會的「客觀存在事物」而已,這個「電子怪獸」甚且已「溶入」這個社會,變成人類社會的構成部份,而且是甩脫不掉的核心部份。這個特出的耀眼現象,更是令當代所有有識之士睜大眼睛拭目以待,而意欲窺其究竟、探其意涵的。因為「地球村」、「世界一家」、「生命共同體」等原本只是在理論上或概念上的「烏托邦」,如今似乎有了堅實的、方法上的客觀存在基礎。
對于社會學者而言,「電腦網路社群」所給予他們的最大啟示則在于:當電腦網路聯絡電腦之時,同時也就聯系了使用電腦的人們,而就在「聯結上了」的當下這個時候,電腦網路就旋身變成了社會網絡(Wellman,Salaff,Dimitrova,Garton,Gulia,andHaythornthwaite,1996)。這個現象對當代人類社會的意義是:這個由電腦所架構的社會網絡(Computer-SupportedSocialNetworks,CSSNs)乃是虛擬社區(VirtualCommunities),這一個對人類而言是全新經驗的「生活事物」,的重要基礎。與過往人類在真實社區(RealCommunities)中,必須親身與其他人來往互動的情形相比較,虛擬社區中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其實是電腦與電腦之間的連線),較少有社會面貌的接觸(更可能是完全的陌生人)。而這種電腦連線的溝通方式,基本上是較少道德束縛或社會規范的,而且是比較具有創意的(因為較無成規可循);但也因此是比較原始(較少掩飾)、粗魯而直率的。雖然有這些先天上的限制,然而電腦所架構的社會網絡(CSSNs)卻仍然能夠撐持強聯系(strongties)、中聯系(intermediateties)與弱聯系(weakties)等,這些在真實社區中才會有的網絡關系特性;進而使得電腦所架構的社會網絡可以擁有足夠能力在虛擬社區中(甚或就在真實社區中)提供訊息(information)的交換和社會支持(socialsupport)(Wellman等人,1996)。無疑的,這個由電腦所架構而成的社會網絡,在當代的人類社會中,乃是最引人注目的現象。而網路社會與網路之外的傳統社會最大不同之處,乃是網路社會極度歡迎所有網民參與知識活動(intellectualactivity)。所有網民都受到鼓勵有自己的意見與看法,并且勇敢地把這些想法「公諸于世(網路)」。因為網路社會深知「眾志成城」的道理。合眾人之力的腦力激湯,最能夠形成穩固而成熟的思考。在網路社會中,資訊不再是一種固定的商品或資源,它變成是可以合眾人之力,不斷加以修改增添的「共享智慧財產」。它把個人的思考過程從孤立無援的狀態,轉化成一種能與他人相互折沖的動態(dynamic)過程。這使得一位網路使用者,都可以在網路社會獲致一個「獨特而且有用」的角色。即便這些網路使用者在真實社會中都只是再平凡不過的老百姓。簡言之,電腦網絡社會的架構,這個廿世紀末葉最重要的顯著事件,有可能是人類社會又將面臨大轉變(greattransformation)的一個起始事件。然而,在探討這個新型式的社會網絡對人類社會的意義及其可能的影響沖擊之前,吾人有先針對「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的本質加以認識理解的迫切必要。
首先,若要說明當代的人類社會比起過往的人類社會有什么不同或特殊之處的話,則或許我們可以用平民(Citizens)及網民(Netizens)兩個基本概念加以統攝。換言之,在「電腦所架構的社會網絡」尚未成形前的過往的人類社會,基本上是清一色由平民所構成的單元性社會;而「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形成之后的當代人類社會,則是由平民與網民所共同構成的的雙元性社會。于此,「平民」這個概念,泛指生存于所有人類社會中的一般人民;而「網民」這個概念,則意指某些特定類型的人民。這些人是因工作、興趣、個人特殊需求、或任何其他目的之故,經常在電腦面前,透過電腦連線所形成的網絡,而愿意主動(或被動地)與網絡中所有可能聯結到的,其他的電腦使用者之間產生互動(可能是訊息的交換,也可能是情感的聯系等等)的特殊的一群人。面對當代社會這個「平民加網民」的「二元性」特質,社會學者第一個要問的問題自然是:這些網民是否具有任何的特性或特徵,而能與傳統的平民區分開來?第二個問題則要進一步探問:若網民真的具有一般平民所沒有的特徵或特性,則這些特徵或特性是否具有任何的社會意義,反映出任何的社會事實?最后的一個問題,則是在前兩個問題都成立的情況下所要追問的:當代人類社會中的「網民人口」所占的比例為何?是否已達「量變以致質變」的境地?
在試圖回答這些問題之前,先讓我們回顧一下「電腦架構之社會網絡」的發展歷程,或許可以幫助我們□出一些線索來。「電腦架構之社會網絡」最早是在1960年代即開始進行。美國國防部的先進計畫研究部門,發展出APPANET以連結各較大規模之大學的電腦及其一些特定的使用者(Cerf,1993)。而一套原本用為美國政府各部門間緊急聯絡的網路系統,也于1970年代中期對學術界開放,開始為科學研究者(當中也包括社會網絡分析學者)之間的「電腦會議」提供輔助與服務(Freeman,1986)。然而,最為大家所熟知的則是1980年代中期后,因為個人電腦的飛躍發展配合網路技術的勃興,透過數據機、區域網路等方法,使得個人電腦與各主要學術部門或政府機關或商業機構的大電腦間,逐漸取得了「密切之聯系」。接著這些大電腦之間,彼此藉著全球性的網際網絡以及WWW(WorldWideWeb)的方式,也逐漸連結成環環相扣的訊息溝通網絡。就是透過個人電腦與大電腦之間的區域網路的擴張和大電腦與大電腦之間網際網路的逐一聯結,這種「網中含網」的聯結策略,已使得1990年代人類社會中的電腦逐漸交織成一張彌天覆地的大網。這張大網輕易地就網住了社會觀察家的注意視線。據估計全球目前大約有四千萬的「網民」。然而,目前這張已經成型的大網還在以大約年加倍的速率成長中(Wellman,1996)。也因為如此,使得想要精確估計到底有多少網民的企圖,變成一項很艱鉅而不易達成的工作,因為全球天都不斷有新的成員陸續加入。這張幾乎網住整個地球上所有人類社會的「電腦網絡」,也因此不斷在加大加密之中。
于此,讓我們回過頭來思考前述之三個問題。根據Newsweek(1995)的一項調查,當代人類社會中的網民所共同具有的特徵是:1)政治上屬保守主義者,2)白人,3)單身,4)男性,5)講英文及6)大多數居住在北美地區。這些網民當中,大部份是專業(學有專精)人士、經理級人士及大專學生。在另一項對網民的調查中發現,雖然有跡象顯示女性的網民人口也在逐漸增加之中,這些樣本中的網民,仍然只有不到五分之一是屬于女性(Pitkow&Kehoe,1995)。這些網民(不分性別)中,有三分之二以上曾受過大學以上的教育,且年平均收入在美金六萬元上下。這些調查的結果似乎已經回答了我們所問的第一個問題:當代人類社會中的「網民」是具有某些特徵的。這些調查結果順便也幫我們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那么臺灣地區的「網民」具有哪些特徵呢?事實上,至少到目前為止,對于臺灣的「網民」,我們仍然不清楚有沒有一個比較清楚的輪廓可供指認。于此,我們似乎有立即著手進行一次全國性網民調查的必要,以幫助我們自己回答這些問題。回到前述的第二個問題:保守主義者、高教育程度、高收入、白人、單身、男性、使用英文為主要語言......等等,這些網民的特徵有無任何社會意義?回答這個問題之前,讓我們再看另一項調查研究結果。根據一項由紐約大學Traub都市研究中心針對北美地區所做的研究發現:網際網路對社會的沖擊,主要在于它只是強化了少數幾個都市中心及其周圍地區在經濟及智識上的領導地位。這個研究發現傳統的美國東北部及中西部都會區加上加州及華盛頓特區,即是美國網際網路最緊密集結的地區。其中尤其以加州的SantaClaraCounty為最密集的地區(總共有超過五十五萬部的主機,以及千人中有三百五十五位網民)(NewYorkTimes,1996)。這項調查研究結果加上前面所討論的網民的特徵,合起來也使得第二個問題的答案變得十分明確。這些網民所獨具的特徵或特性,是具有某種社會意義的。無怪乎前年(1995)法國總統席拉克要憂心忡忡的警告并提醒法國人民:「如果讓英文繼續主宰資訊高速公路,那么我們的下一代將會處于經濟上的和文化上的邊陲地帶」。他要法國人民認清如果任其發展,則下一代的法國人民將無法以法文去思考、去溝通、去感覺、去祈禱。一言以蔽之,法國席拉克總統所戒慎恐懼的乃是「文化帝國主義」藉網際網路的便利,更將大行其道。于此,免不了要回顧思考一下我們臺灣自己的狀況。不幸地,至少到目前為止,我們的主政當局似乎仍未意識到這個問題的迫切性與嚴重性。
最后一個問題,同時也是最關鍵的問題就是:如果當代社會中的網民具有某些特定的特徵,而且這些特徵會對社會造成影響或沖擊。則當代人類社會是否已面臨了因量變而生質變的時刻了?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先要能夠確切掌握網民在當代社會人群中所占的比例。如前所論,我們目前僅知網民約略是以年加倍的速率擴增中,但全世界到底有多少網民,或是個不同的社會中包括有多少的網民,則因種種因素,尚難以加以精確估計。另外一個必須加以正視、思考的重要問題是:是否所有的平民(citizens)都擁有同等的機會成為網民(Netizens)?抑或是平民中具有某些特質(無論社會的或個人的)的人,才能具有優先成為網民的特權?凡此,都是關心當代人類社會變遷趨勢的社會學者們,所需加以思慮、研究的課題。
三、個人與組織關系的重構
前面提到由于電腦之間的連鎖連線,逐漸形成了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隨著此「電腦架構之社會網絡」的發展,這個由電腦架構而成的「社會網絡」也浮現了至少三層的社會意義:其一、即使從未謀面,網民之間也可能因為彼此間的趣味相投、志同道合,逐漸發展出「友誼」、「伙伴」、甚至「情侶」、「配偶」等等原本只有在真實的社會網絡中,仰賴面對面的互動與溝通才能建立起來的默契或親密關系。透過這樣的「默契」或「親密關系」,「陌生」的網民之間不但可以交換訊息、互通有無,也能從中獲取「社會支持」與「歸屬感」,甚或從中獲取了「自我認同」。只是這種關系的建立,往往只是片面的,網民往往不需暴露太多的自我真實面貌,即能在網民社群中進行「社交活動」。其二、當代社會中的白領工作者,可藉此網路之便進行「電腦支持的團隊合作工作」(computer-supportedcooperativework,CSCW)而不受空間距離的阻礙。與此同時,這些白領工作所任職之企業母體,亦可藉此進行復雜工作任務分工的整合,并藉此減少營運成本與來回的旅程和時間,可謂一舉數得。其三、當代社會中的各階層的上班族或低階工作者,亦可藉此網絡而兼得工作與家務兩顧之利。一方面可在近旁照顧子女家人,同時共享家園之樂趣,另一方面亦可藉網路進行日常的工作任務賺錢養家;而這些工作者的上一層管理人員亦可透過網路來進行工作品質的監控。如此一來,這些人員的企業母體,即不需費心為一名員工張羅工作場所或辦公處所。因此,企業本身既可大幅降低在這方面的營運成本,同時又提高了生產力。
本文導言里所提到的:個人從其工作宿命中徹底解放出來的預言,在此「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中似乎見到了一些曙光。但吾人若進一步思考以上所列之三層意義,事實上,這些命題或許只是一些樂觀之人在「人性乃是自動自發且積極向善向上」的假設下,過于天真的想像。雖是如此,但如果我們把這些命題當作研究假設,于此則社會學者們可以檢證的是:個人與組織之間關系的重構,在「電腦所架構之社會網路」的前提下,是否真的會是如上所言的是單一向度地(Monotone)往積極正面的方向發展?還是它會朝另一個消極負面的方向進展?還是另外有一些隱匿而尚未被發掘的關鍵因素(結構的或社會心理的),才是主導電腦架構之社會網路的發展方向的主因。這些都是當代的社會學者所面臨之最迫切的,而且必須加以解決的課題。
四、溝通方式
由網民所構成之「電腦社群」的溝通方式與一般平民所構成之「社會社群」的溝通方式,其最大的不同之處乃在于:一般平民的溝通方式是親身參與的溝通(in-personcommunication),而網民的「溝通方式」則是完全依賴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computer-mediatedcommunication)。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先天上缺乏所謂的「社會面貌」(socialpresence)此一在傳統的親身參與溝通方式中最重要的質素。舉凡溝通參與者口語的音色、腔調、音量和非口語化的訊息如:瞪眼、揚眉、撇嘴、皺鼻等肢體語言,以及外于(但會同步影響)溝通參與者的溝通環境(例如:與會地點、座位型式、談話氣氛)等等,在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中都一一付之闕如。另外,參與者的年紀、性別、種族、相貌等等也不為彼此所知悉。在這種情況下,若與親身參與的溝通方式對應比較,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有著什么樣不同的特性呢?一般早期的研究多半著重在探究:由個別的電腦使用者所形成的小型溝通團體(當然是藉電腦網絡而形成)之間的溝通方式特性。這些研究有一些非常有趣并且深具啟示性的研究發現:首先,這些研究發現了在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之下,參與者參與溝通的頻率增加了;同時所有參與者之間所占據之發言的地位,似乎也更加平等(egaliarian);而且更多的構想或觀點被參與者所提出討論;與此同時,卻更少有意見領袖或主宰討論的人物出現的情況(Kiesleret.al.,1984;Rice,1987;Weisbandet.al.,1995)。
換言之,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雖然缺乏「社會面貌的接觸」此種只有在親身參與的面對面溝通時才會有的特性;但卻似乎更能夠鼓勵溝通參與者在參與溝通之時更為積極勇敢直言不諱、更為自由主動,甚而更有創意。但是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真的是如此完美無缺嗎?實際上卻也未必見得。早期的研究往往也發現: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常常也令溝通參與者更勇于在「大庭廣眾」(當然不是彼此面對面的)前互相以極端或攻擊性的語言相互較量(Kiesleret.al.,1984;Keisler,Seigel,andMcGuire,1985)。也就是說,傳統的「親身參與溝通方式」的一些偏差現象,仍然可以在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中見到,而且以更直接,更赤裸裸的方式進行。究其原因,可能是溝通參與者因此而必須付出的代價(社會成本)或忍受的傷害,因為不是直接面對面而有所「屏障」、緩沖的緣故,因而遠低于親身參與的溝通方式所造成之后果。從這個觀點來看,網民藉由電腦的轉達而取得溝通的現象,似乎更符合持折衷觀點的社會觀察家。網民身上所殘留的平民特性,仍然對網民在電腦溝通網絡上的行為,有一定的影響作用。換言之,當代之新興人類---網民,對此創新事物的想像力與使用創意,有部份(可能是很大一部份)還是根據他們在真實社會里的真實生活經驗而來。
誠如上面所討論的,有證據顯示:利用電腦網路傳達的方式,以進行溝通的工作團隊或小團體,在正常情況下,往往較有可能產生高品質的構想或工作策略。但在提出構想可能過于繁多,而且成員間缺乏依據職位高低的「自然裁決權」的情況下,參與溝通的成員間,想取得一定的共識,可能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與精力進行說服、協調與整合意見的功夫,結果可能使得情況更為復雜。溝通參與者若想藉電腦作為溝通的媒介以避免傳統親身參與溝通方式的「會議冗長,無效率及人際關系復雜」等令人厭煩的情境,在此狀況下反而可能會令人陷入另一個更難解脫的情境。而且,若我們更仔細的探索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則將會發現這種溝通的方式,事實上也并非是完全匿名且彼此之間一點也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地位的。因為網民在真實社會中的身份地位,往往可能藉由?言語文字的應用,-e-mail的位址及?網民所使用的簽名檔(往往附有有工作之位階、頭銜等訊息)在有意無意之間泄漏出來(Walther,1992)。這當中所透露的社會學意涵,乃是相當豐富的。因此,對于社會學家而言,也許更重要的研究課題并不在于判定或比較這兩種不同溝通方式的優劣,而應該更著重在討論網民們(尤其是身上尚殘留有平民特性的份子)如何藉著由這兩手策略,更彈性的與周遭人們進行溝通。已有研究發現:在曖昧不明、敏感的且在技術上屬于困難的情況下,網民傾向于采取傳統的親身參與方式進行溝通;而在溝通時可能會產生一些不愉快或憂懼的情緒、或是處理的事物過于瑣碎、繁雜之時,網民則往往傾向以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來避免一些無謂的煩惱(Rice,1987;Jones,1995;Walther,1996)。另外一個已被發現的有趣現象就是:電腦網路傳達的溝通方式也常被網民們巧妙地用來與他人保持社會距離(socialdistance)以取得更大的隱私空間。這些現象反映了:理性選擇(rationalchoice)的原則,似乎還是網民們行為的基本依據。以上所討論的,是從網民自身出發來思考新的溝通方式的社會意義。事實上,我們還可以從結構的觀點來審視同一現象。例如:網民的性別、社經地位以及他們所掌握的職位資源(如:天時、地利或人和之便),甚至他們所在之工作組織結構和他們的社會總體網絡等等,都可以幫助我們更深入了解網民們溝通的方式的社會意義。對社會學家而言,這個結構的現象,或許更具有挑戰性。
五、電腦架構之社會網絡的信任問題--陌生人與熟人之間
無疑的,如同許多實證研究所發現的:絕大多數在電腦所架構的社會網絡上所進行的溝通、互動,僅僅只是訊息的交換,與互通資料之有無。當然也有將自己所面臨的問題直接布告到網路上,請其他網民幫忙解決的現象。但這基本上不脫交換訊息的基本模式。然而,對于社會學者而言,純粹只是訊息的交換或許還不至于引起太大的興趣。但是,如果在交換訊息的同時,也附帶流露了人情的關懷或處境的關切,則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的社會意義就突顯出來了。前面曾經提到過電腦所架構的社會網絡的特性,基本上是比較缺乏所謂社會面貌的接觸的。即便如此,仍有研究發現:竟然有些網民(而且不在少數)仍試圖在這個由一部部的「電腦所構成的社會里」尋求社會支持,尋找友誼,甚至追求一份歸屬感,即使他們所尋求的對象對他們而言,乃是素未謀面的完全的陌生人(Rice&Love,1987;Walther,1996;Wellman&Gulia,1996)。于此就牽扯出即使在真實的社會里,處理起來也令人感到非常棘手的信任問題。在真實的社會里,人際關系是如此這般的復雜、爾虞我詐,因此即使是熟識之人或朋友間往來,往往都還需要契約、保證人之類的保險措施,更遑論陌生人之間的互動。依我們在真實社會里的日常生活經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不是很容易就可以建立的。而卻有為數不少的網民,竟然企圖在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里尋求友誼、尋求支持、尋求信任,即使他們所尋求的對象是全然的陌生人!可能嗎?尋找得到嗎?這是我們會想要問的第一個問題;如果這樣的訴求,確實是可能的,則我們下一個問題將會追問,是如何辦到的?再來,我們或許要繼續追問: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中的「信任」,如何維持?如何終止?以及此特定網絡中的「信任」的社會意義為何等一連串的問題。至目前為止,有一些已經完成的,西方的研究可以部份回答以上我們所列舉的問題。例如Lewis(1994)聲稱:在網路上互表支持,基本上不需花費太多的時間、精力、或金錢(相對于真實社會里的情況而言),對許多網民而言,僅僅只是「舉手之勞」。因此,在「于人有惠」且「于已無損」的考量下,網民乃有較高的意愿彼此表示支持或相互關懷。但總體而言,我們對網路上特殊的「信任現象」仍沒有太多的了解,需待進一步的努力。然而,在注意到網路上陌生人之間互相信任的現象之時,對于社會學者而言,或許有另外一個有趣的現象亦不能忽略。這個現象就是:網民其實不只是與陌生人溝通往來而已。有很多跡象顯示:有很大一部份的網民也利用電腦網路與他們熟識的人互通聲息與互致彼此關懷之意。換言之。有些原本即已互相熟識的網民,藉電腦網路無遠弗屆的犀利與方便,如今已可以輕易克服空間的障礙與阻隔,而能夠繼續維持彼此間的密切關系。這個現象的社會學意涵為何?第一、它意謂著在傳統真實社會中,因遷徙他處而被迫中斷或因空間距離過于遙遠之故久而久之自然中止的友好熟識關系,在當代的網路社會中,可藉電腦網路之力得以輕易地繼續維持。第二、如此一來,一些彼此從小時候即悉心培養起來的情感友誼,或經歷長時間歷史鍛練的社會關系,即可不因外在客觀因素的變動而橫遭切斷。換言之,網民的意義他人(significantothers)可能因而變得更為重要,更為可靠,更可依賴而更可信任。即使那個人在空間的意義上并不在身邊。例如:假設某一個家庭的成員因工作、就學或任何因素而使得全家人必須「辭根散做九秋篷」,長久忍受親人分隔數地的離思,享受不到一個「團圓的家庭」的溫暖和溫馨感;若藉電腦網路之便利(快速而又低成本,甚而是免費的),不但可以讓分隔數地的全家人同享「千里共嬋娟」的意境,亦可重新塑造一個「家庭」的團結感,讓全家人在電腦所構筑的網絡「家庭」里緊密的團圓,共享家庭的溫暖。對于社會學者而言,這是否意謂著:「家庭」這個傳統的社會組織,將因電腦網路之助,而有了新時代的意義。第三,網民藉電腦網路一方面與陌生人互動,一方面維持與熟識之人的聯系,兩者相輔相成,將可擴展網民的社會網絡的觸及層面(包括垂直的與水平的網絡)。也就是說,網民所擁有的「生存的空間」理論上應比一般平民來的寬廣許多。但實情是否如此,則需進一步探究。當然有關電腦網路上的其他層面的信任問題,尚有許多。例如:利用網路進行商業交易活動時,廠商與顧客之間的信任如何建立等等問題,都值得進一步探討。
六、電腦架構之社會網路的社會聯系(socialties)
傳統真實社會底下的社會網路都是由眾多的社會聯系所組成。這些聯系,無論是強聯系(strongties)或弱聯系(weakties),基本上都需透過社會面貌的接觸才得以維持。然而,由電腦所架構而成的社會網路的特徵,就是社會面貌的接觸極其有限,甚至于完全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它還能維持其社會聯系嗎?根據實證研究結果答案是:可以。其方法之一,事實上還是得透過網民之間社會面貌的接觸,透過建構網民之間的傳統社會網絡,藉由傳統的方法維持。King(1994)的研究即指出:一些積極參與網路中「互相扶持團體」以尋求痊愈(斷根)的酒精濫用成癮者,其中大半在下了網路之后,仍積極透過電話聯絡與彼此見面等方式,加強成員之間的情感聯系。Wellman等人(1996)也聲稱「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基本上也有能力兼顧特殊化(例如強聯系)及一般化(例如弱聯系)等多個端點的社會關系。因為「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所提供的高度彈性與匿名性,使得參與者在毋需顧慮隱私會暴露的情況下,可能更有意愿積極與人「交心」以換取他人對等的回應。這主要是因為「電腦架構的社會網絡」本質上是志愿性的(Voluntary),參與者可完全依照自己的意愿,決定何時加入或何時退出。當然也有一些非志愿性的網路組織,但這是另一個議題,暫時不加以討論。另外也有研究指出:網民本身所具有的一些特殊的傾向,也是使得網路上的社會聯系得以維持的主因(Hiltz&Turoff,1993)。例如:網民之間惺惺相惜的親近感,往往是彼此之間相通的共同興趣使然,而不是因為彼此的類似社會背景(如社經地位)所造成。網民在電腦網路中找到「知音」的機會,可能遠遠超過傳統的社會網絡。另外,網民似乎往往同時也有「愿意相信陌生人」的傾向,其景象有點像是1960年代,美國高速公路上的車子,愿意停下來搭載要求搭便車者一程的情景。因為電腦網路的高度的匿名性與隨時可從麻煩(如果有的話)中脫出的特性,促使網民較有意愿提供意見或幫助予以陌生人。由此觀之,網路社會似乎是檢驗社會交換理論的理想場所。但是,對于社會學者而言,該注意的不只是網路社會的正面聯系功能而已。因為,畢竟電腦所架構的社會網絡基本上只是提供一個客觀的環境,能讓這個網絡「活動」起來的,基本上還是人這種動物。既然是人,則人類所有的在傳統社會中的一切壞行為、壞習慣,照樣有可能會展現在網絡社會之中。例如:散播電腦病毒、結黨營私、或群集文斗或攻擊異己等等「反社會行為」在網路社會中,事實上亦時有所聞。換句話說,網絡社會中,也是有「社會問題」的,也值得社會學者密切注意。
七、虛擬社區(VirtualCommunity)與真實社區(RealCommunity)
前面提到當代人類社會中的網民,這些人也同時具有一般平民的身份,因而擁有「網民加平民」的雙重身份。因為具有平民身份,這一些網民乃與一般平民一樣享有真實社區的生活方式。以西方社會為例,在他們一生當中或許會認識或「知道」一千個人左右,并與其中的一、二十人保持密切聯系(Kochen,1989)。又因為他們具有網民的身份,因為彼此間同質性高,又有相同的興趣與品味,透過電腦網路的社會聯系,這些網民之間慢慢也形成了存在于網路之間的虛擬社區。這個社區即如類似Wellman(1979)所描述的解放式社區(Communityliberated)。其意指個人可藉現代資訊網路科技,在空間上不斷向外延伸(不受時空限制)。這個虛擬社區若有似無,但卻確實擁有自己的象徵、自己的言語、自己的規范、甚至自己的文化。于此,有一些非常有興趣的研究主題,值得我們加以探究。其一、由網民所建構的虛擬社區與一般平民(不具網民身份)的真實社區,在本質上、組織結構上有何異同?其二、網民的「虛擬社區」與其所俯仰其間的「真實社區」的關系為何?他們是兩個互不沖突、老死不相往來的社區,如某些研究發現的:頻繁的網路使用者傾向減少與他人面對面(包括電話、書信的方式)的溝通(Finholtet.al.,1990);還是兩個互相滲透、耳濡目染、企圖影響彼此的社區,如另外一些研究發現的:頻繁的網路聯系使用者同時也傾向使用其他的溝通媒介加強與他人的聯系(Garton&Wellman,1995;Bikson&Eveland,1990)?接下來,如果網民的這兩個社區之間的關系不是互相獨立的,而是有某種程度的交通,則其關系向度為何?是雙向的(reciprocal)互相影響關系,如「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的膠著狀態,還是單向的因果關系(causal)?如果是單向的因果關系,則是虛擬社區重構了真實社區,還是虛擬社區僅僅只是真實社區缺乏想像力的翻版?這些環環相扣的問題,實在非常值得我們一一尋求解答。
八、新統治階段(NewRulingClass)
前文曾經討論到當代人類社會中具有網民身份的一群人,基本上內涵有不同于一般平民所具有的特性。例如:他們之中多屬男性,多數都擁有高學歷、高學位,大多使用英文為溝通時的主要與言,大部份是單身、白人,且大部份人在政治上都屬保守主義者。由此可知,這一群走在時代最前端的人們具有非常高度的同質性,他們甚至有共同的興趣,共同的信仰,共享的文化價值觀。而在實際行為層面上,他們可能也有相同的喜好、相同的生活品味,更關鍵的是他們擁有(甚或控制了)將領導人類進入資訊新世紀的知識與技術。這一批具高度同質性的特出的一群人,在經過虛擬社區的醞釀培養之后,最終是否會形成一個共享「文化背景」的虛擬種族(virtualrace)而開始回過頭來主導真實人類社會的走向,無疑的是非常值得關切的議題。另外,更令人感到興趣與關切的是:這批人會不會最終成為人類社會的新統治階級?如果答案是無可避免的:會;則這些人將會如何主導人類社會?換言之,真實人類社會的組織、結構、制度與文化價值體系是否會因此產生重大的轉折等等,都值得社會學者逐一加以觀察思考。最后,我們責無旁貸的還有一個問題需要去面對回應:如果沒有任何其他可能的選擇,人類社會終將由這批人所宰制,則這個新的「社會組成」對人類而言有何意義?是意謂人類將因而獲得空前的大解放,還是預言將有更大的桎梧等在那里,等待人類自蹈絕境?這是個非常嚴肅而必須加以正視的問題。吊詭的是人類社會目前就在這個轉捩點上;然而,面對這樣一個變局,我們所知仍然不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二十世紀末葉電腦科技的發展與資訊網路的頻繁建構,已推動、促使人類的社會往資訊化社會的路途大步邁進。當前這波浪潮已成不可逆之勢。只是它還在發端階段,人類還有機會駕馭這股浪潮,為人類社會開拓一個比較理想、比較光明的生存環境,如果人類夠警覺、夠智慧的話。
九、結語
如前所述,一個以電腦網路架構而成的「新的社會」,不管人類愿不愿意或準備好了沒有,已以雷霆萬鈞之勢,不斷沖擊、挑戰當代社會。人類又即將面臨另一次的「大轉變」時刻。于此,值得社會學者深思的現象;網路社會之所以能夠被發展成型,主要是由于有大批既熱情而又有創造力的志愿網民的辛苦工作而來,而網絡社會之所以能夠持續成長壯大,則是因為這個網絡社會是由大多數位居底層的網民所共同掌控與享有,而不是如傳統社會一般,是由少數統治階級所控制。因為是由大多數網民的共同因素奉獻與創造,網民們繼續不斷的參與貢獻,則又成為網絡社會發展主要力量。總之,這一波強而有力的浪潮的沖擊影響,對人類的生活經驗而言,將會是空前即使不是絕后的。例如:以電腦網路為基礎的「虛擬社區生活」與以人際關系為基礎的「真實社區生活」之間的相生相克(當然相輔相成也是可能的),此種虛中帶實、實中有虛,虛虛實實、變幻莫測之景況,直有如紅樓夢中甄、賈寶玉的故事一般。這兩個不同性質社區的生活經驗,對人類而言,將是其尋求生命意義的最重要的參考點。至于最后將是虛擬社區生活經驗一統天下,或是真實社區生活經驗進行絕地大反攻,還是兩者間相互辯證而促使人類社會進入一更高的境界,以目前狀況而言,仍是混沌未明,尚還言之過早。但至少對于社會學者而言,這將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無論是「隔山觀虎斗」,還是親自加入戰團,社會學者必定都將有所收獲,成為人類社會歷史發展之關鍵階段的見證人。如同Lucky(1995)在其文章中所點出的:當科學家們在討論「資訊架構」此一「新社會」之下層結構(infrastructure)的演化之時,不應只注重其技術(technology)層面,社會科學家們更應該著重此下層結構的轉移所傳達或透露的有關倫理(ethics)、價值(value)、法律(law)甚至社會學(sociology)的意涵,因為這一切現象(電腦網路、虛擬社區…等等),完完全全都是屬于社會的發明(socialinvention)。只是令人驚異的是:面對具有這么豐富社會學意涵的「人類社會大轉變現象」,有關的社會學研究仍如鳳毛麟角。這種現象在當代臺灣社會尤其明顯。臺灣目前雖然已經號稱是世界第三大資訊產品生產國,電腦使用之普及率也日漸加速擴大之中,而且無疑地,臺灣社會也已經籠罩在當代全球「資訊社會化」、「電腦網路化」的浪潮之中。但在這新一波的電腦科技對人類社會進行鉅大的沖擊之時,臺灣社會似乎仍未做好迎擊的準備工作。在面對「電腦科技到底為我們的社會帶來的?是福祉還是禍端??是社會不平等的縮4p還是擴大??是促進社會更民主化還是反其道而行?等等鉅觀的問題,以及電腦科技對個人而言到底?是更大自由空間的解放還是更多心靈的禁錮??是個人前途發展的助力,還是絆腳石??是個人追求幸福的承諾還是人們將經歷更多災難的預言?等等微觀的問題」之時,我們仍一無所知,答不出所以然來。在電腦科技的浪潮,不斷地沖擊臺灣社會之際,國內學界,應責無旁貸地,首先負起「觀其所由,考其所以,測其所向」的任務,針對「電腦科技」與「臺灣社會」二者之間的關系加以研究并□清其意義。
如前所述,目前我們所亟需開展的第一項研究工作即是立刻著手進行一次全國性的調查,先較確切地弄清楚具網民身份的人民,在全臺灣人口中所占的比例,以便評估「電腦網路社會」是否也已經在臺灣逐漸成型。在能夠較確切地指認出網民之后,我們便可以進一步研究這些網民的特徵(他們的社會類屬、他們的心理狀態、他們的生活態度、他們的價值觀、他們的行為、甚至是他們的職業位階及所屬之組織團體等等)。凡此,都是社會學者可以著力之處。接著我們更可以擴大研究的范圍,將傳統真實社會下的一般平民也納進來,作為比較網民與平民之間異同的基礎。等這些基本的研究的成果出來之后,接下來可供研究的空間就更寬廣了。舉凡對「個人與組織關系重構」的檢視、人類溝通方式的基本改變、人與人之間如何建立信任(尤其是在電腦網路之上)、乃至網路上人際關系的建立等等,只要具有足夠的社會學想像力,都是俯拾即得的理想研究題材。當然針對臺灣社會來說,研究重點似乎更應該放在(一)電腦網路科技在當代臺灣社會發展的現況及其意義,(二)電腦網路科技對臺灣社會各方面的影響評估及(三)電腦網路科技對臺灣民眾行為及態度的沖擊等層面;以便更確切的了解當代臺灣電腦網路社會的真實面貌。
總之,人類社會(當然包括臺灣社會)繼「知道用火」和「工業革命」之后,又一次面臨了歷史發展的大轉變時刻。面對這樣的變局與挑戰,人類實有無窮的機會讓其所賴以生存的環境,能被「整理」的更理想更舒適一點,如果人類真能記取歷史教訓的話。只是,至今我們對這樣的變局雖然有所體察,但所知仍然極為有限。所幸,這波電腦網路革命的浪潮尚在初始發端階段,我們如果動作快一點,還有駕馭這股浪潮的機會,而不是活生生的被這股浪潮所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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