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語言學下疫情熱詞分析

時間:2022-01-25 03:2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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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語言學下疫情熱詞分析

【提 要】2020年,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在疫情的生態環境下,一批帶有疫情“烙印”的熱詞異軍突起。文章以疫情期間產生的熱詞為研究對象,在生態語言學視角下,從熱詞的內外生態系統對其特征進行全面描寫和解釋,系統分析疫情下熱詞使用的原因和影響,促進人們在重大突發事件中對熱詞的生成和理解的認識,有助于敦促人們在重大突發事件中的用詞規范,維持語言的和諧生態,從而促進社會的生態和諧。

【關鍵詞】生態語言學;疫情;熱詞;和諧社會

生態語言學是一門由生態學和語言學構成的交叉學科,始于1970年豪根所提出的“語言生態”的隱喻概念,將語言及其所存在的言語社區看作是生物與生態系統的關系。主要有兩種研究范式,一是“豪根模式”,重視生態環境對語言的影響;二是“韓禮德模式”,重視語言在解決生態問題中的功能,其中也強調語言的“生態化”與“非生態化”對增強或減弱生態系統平衡的作用(何偉、高然2019)。基于該研究視角,我們將此次的疫情事件隱喻為語言的生態環境,疫情下的熱詞是生存于該語言系統中的生物要素。在語言系統中,詞匯是最活躍的因子,時刻與語言所處的生態系統發生共變。2020年的疫情影響了社會的方方面面,也波動了語言的生態環境,因此產生了一批耳熟能詳的熱詞。我們搜集了120個疫情期間的熱詞,它們是特殊時期下民族情感的動態表達,反映了一定時期的社會狀貌,同時也反影響社會實踐。這些熱詞其中有“生態化”的,如“硬核”“最美逆行者”“云畢業”“戴口罩”“宅家”等,也有“非生態化”的,如“鄭州毒王”“淪陷地”“爆發”等,通過分析這些熱詞,探究其內外系統規律,可以洞悉疫情下的社會百態,同時對于那些“非生態”熱詞的使用,應該予以規范,避免語言的非生態化破壞社會的和諧穩定。

一、熱詞的內部生態環境系統

語言生態環境分為內部生態環境系統和外部生態環境系統(李國正1991:48)。前者指語言的本體要素,包括語音、詞匯、語法、語用、語義要素,后者指語言存在的語境,包括自然、社會、文化、政治、經濟等方面的環境。通過分析這些熱詞,其內部生態特征主要有以下四個方面:(一)構詞特征。疫情下產生的熱詞之所以成為家喻戶曉的高熱度詞語,本質在于詞語的內部結構奇巧。它們或語音雙關,或舊詞生新義,或詞語模加速創新與傳播,或疫情影響下的焦點事件凸顯,這些要素共同作用,促使熱詞的內部結構生態處于動態平衡中,從而給人既便于記誦又迎合當下疫情的第一印象。1.諧音類。諧音構詞,就是利用音同或音近的條件構成的新詞語,讀后往往給人一種心理上的巧妙感。這類詞主要從傳統的成語中諧音而來。如:以獨攻毒毅心移疫薄情寡疫疫不容辭罩夕相處蝠為禍始疫往直前聞機起舞疫情別戀戰疫抗疫這些諧音類熱詞流傳于網絡,讓人讀到就眼前一亮,并且完全符合當下疫情的語境。其中有的是響應疫情防控工作的號召,如“以獨攻毒、毅心移疫、薄情寡疫、疫不容辭、疫往直前、戰疫”,積極響應國家的號召,做到不串門、不聚集,謝絕各種人情關系上的往來,與一線抗疫醫護人員同心同力,共同抗疫。也有的是具有調侃意味兒,如“聞機起舞”旨在調侃人們疫情期間宅在家里,每天隨著手機的震動才睜開眼睛的生活寫照;“疫情別戀”調侃那些受疫情影響而不能出門見面的情侶們,讓人們疫情期間不要談戀愛的苦悶心情。這些詞語既富含趣味性,又飽含正能量,給疫情下的人們精神上的鼓舞和支持。2.舊詞新用。在語言生活中,舊詞新用比新造詞經濟實惠得多,而且更有親切感,但是這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在疫情生態下卻會給人意想不到的感覺。這類熱詞在疫情期間使用得較多,例如:硬核隔離新增拐點直播開學逃犯“封城”解封打卡毒王宅家戴口罩抄作業上網課吹哨人測體溫淪陷地逆行者延遲開學別來無恙不約而同無機可乘武漢加油湖北加油中國加油在疫情期間,“口罩”成了最熱的詞,“戴口罩”成了全國人民最齊心協力的事。“抄作業”非真正的學生抄同學作業,而是指在中國抗疫成功后,美國、韓國等外國紛紛效仿、學習中國抗疫經驗的行為,從這個熱詞的使用可以讀出在這場戰疫中國人的驕傲以及這種成功的經驗別國無法復制。“淪陷地”指疫情最為嚴重的湖北省和武漢市,以表達其疫情的嚴重。“拐點”原為數學術語,在疫情防治中指疫情出現根本性緩解的分界點。而“直播”也非網紅的直播行為,是教師們利用網絡為學生上課。“無機可乘”也搖身一變,成為航班取消,無飛機飛往國內的含義……以上這些舊詞因為受疫情影響便都產生了新義,普遍被國人熟知,是疫情這個語言生態賦予了它們特殊的活力。3.詞語模。李宇明(1999)最先提出“詞語模”理論。認為詞語的構成方式是由模槽和模標組成,模槽即詞語模中的空位,是可變成分,模標是詞語中的固定成分。我們認為,詞語模是反映社會語言狀況的“晴雨表”,具有社會性,其模槽與模標的動態匹配往往能展示一定時期的社會狀況。疫情下最常見的詞語模就是“云X”,具體詞語如:云聚餐云拜年云跨年云祭掃云指導云畢業云閱覽云辦公云蹦迪云監工云火鍋云會議云兩會云選會云課堂云觀展“云”最常用的含義是名詞義(白云、云彩等)和動詞義(=說),但近年來隨著科學技術的進步,它更多的是指“線上”或“網絡平臺”,如“云計算”“云會議”等,并未形成一種熱詞潮流被廣泛使用。但是在疫情生態下,人們結合生活實際感同身受,圍繞“不出門,不聚集”的主題重創新詞,展現疫情下人們獨特的生活百態:“云指導”指高校老師在線指導學生學習、論文、答疑等有關學習的事情;“云監工”則指火神山、雷神山醫院建設期間,通過網絡直播觀看醫院建設的網友們;“云畢業”一反畢業典禮的常態,沒有拍畢業照,沒有畢業典禮,沒有相聚見最后一面……整個畢業過程都是采取直播的形式在線上進行。其他熱詞,不一詳述。這些熱詞記錄了疫情下的眾生百態,從詞匯系統來看是一次創新,從社會生態來看則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心酸的歷史。4.焦點事件凸顯焦點事件的凸顯主要有兩部分,一是受焦點事件凸顯的事件詞,二是受焦點事件凸顯的人物詞。這類構成的熱詞數量最多,其中事件詞如:援鄂休艙復學清零武漢封小區湖北省黑龍江人傳人零接觸宅經濟健康碼吃蝙蝠雷神山火神山復工懵肺炎疫情防控奮戰一線散裝江蘇天價機票本土病例輸入病例停課不停學芳芳日記地攤經濟高考延遲口罩型復工報復性消費從范疇上來看,焦點事件也分兩種,一是較大范疇的此次疫情事件,二是疫情大范疇下的各種有關的小事件。前者如“肺炎、疫情、疫情防控、狀病毒”,后者如“人傳人、天價機票、高考延遲”等。“復工懵”是形容復工后坐在電腦前發懵,對“我是誰,我在哪,我干什么來著,電腦密碼是多少”之類問題的疑惑,以此來暗示疫情期間假期之長,受其影響之深。“高考延遲”應該是受疫情影響最大的一件事,從2003年開始高考時間都是6月7號8號,今年推遲一個月進行。隨著今年就業形勢的更加嚴峻,國家出臺相應政策,讓“地攤經濟”重回經濟舞臺,受到小商戶支持,紛紛叫好,一時間各種地攤經濟火遍全國。典型的人物詞,例如:李文亮張文宏鐘南山芳芳四緊青年鄭州毒王山東毒王武漢毒王零號病人超級傳播者最美逆行者十八線主播室內流浪漢網課學困生無癥狀感染者疫情期間,這些詞常常彌漫耳際。尤其是“李文亮、張文宏、鐘南山、李蘭娟”等一線醫護人員和專家,他們的名字家喻戶曉,是偉大的戰疫英雄,從他們身上折射出的奉獻精神為社會傳遞了正能量。又如,在抗疫期間為了做到“停課不停教、停課不停學”,老師們紛紛給學生直播上課,“十八線主播”就是指“被迫”網上直播的老師們,他們從一線人民教師光榮轉崗為十八線(沒有名氣的)主播,以此反映了特殊時期的特殊教學。疫情改變了人們的衣食住行等方式,進而影響了詞匯系統,產生的這些熱詞既形象,又應景,體現了人們對語言生態的敏銳感知能力和創新能力。(二)韻律特征。疫情期間的這些熱詞廣為流傳,與它內部韻律機制的協調性緊密相關。音節是聽話時自然感到的最小的語音單位,馮勝利認為兩個音節構成一個音步,雙音節音步是最小的、最基本的“標準音步”。一般認為,其他音步是標準音步的變體:單音節音步是“蛻化音步”;三音節音步是“超音步”;四音節形式是兩個音步(兩個標準韻律詞)的組合;大于四音節的組合則是標準音步與超音步之間的組合(馮勝利2009:2-3)。研究漢語韻律,首先要研究漢語的音步,我們對這些熱詞按照音節-音步分類,統計如下表:由表中可知,超音步熱詞最多,仔細觀察這些熱詞便會發現除少量是專屬名詞外,它們大都是表示動作行為的動詞性,句法結構多是動賓式,特點是“輕重抑揚”,而音步就是最小的一個“輕重”片段。疫情期間舉國上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好防疫工作,為了響應國家各級政府的抗疫號召,人們紛紛以實際行動投身抗疫實踐,這些動詞性熱詞就是在這種疫情生態下傳播開來的,節奏性強,并且帶有祈使語氣,口號性更突出,更具鼓舞性,亢奮人心。雙音節與四音節熱詞數量相當,也較多,這是因為它們都是由標準音步構成,符合人類發音習慣和特點;再者,這里的四音節熱詞也受我國傳統四字格成語的影響。五、六音節的熱詞較少,且六音節的熱詞更是罕見,一方面是因為它們不是標準音步,不符合人類發音特點,而且從語言省力原則看,作為異常緊急時期的熱詞,它們也無法占有簡潔省力的表達優勢。(三)語義特征。詞的語義特征最能展示言語主體對詞語的感知度和接受度,體現他們在言語表達中對詞的情感傾向和形象認同。疫情中的熱詞更是如此,具有壓倒性的感情色彩和形象色彩。1.感情色彩詞的感情色彩分為褒義詞、貶義詞和中性詞(黃伯榮、廖序東2011:219-221)。疫情中的熱詞感情色彩較明顯,褒義詞的數量遠遠大于貶義詞,如表2。值得注意的是,“逆行者”和“宅家”本是貶義詞,但是在疫情生態下,“逆行者”是指逆流而上的抗疫醫護人員,他們奮戰在抗疫一線,是褒義詞。而“宅家”也由原來的無社交封閉式的生活方式的貶義色彩變為主動隔離在家,不出門、不走動、不聚集的為抗疫做貢獻的褒義詞。結合圖表數據和疫情中熱詞的使用情況,人們還是更希望話語能傳遞更多的正能量,而非負面情緒和行為。尤其是在悲傷痛苦的疫情面前,國人更多的是需要榜樣的力量和希望而非相反。當然,對于那些對應疫情中惡劣行為的熱詞,人們使用、傳播的目的更多的是為了批判和責備。2.形象色彩這里的形象色彩是指熱詞背后構擬的人物形象、社會形象和國家形象。其中有臨危吹哨、舍生忘死、請纓出戰的醫護人員,有心系學生、努力直播、認真負責的學校老師,也有自私自利、違法犯法、危害社會的超級毒王……有眾志成城、極力配合、大愛橫行的社會形象,也有人民至上、勇毅擔當、指揮有力的大國形象。此外,這些熱詞中有少量的戰爭隱喻詞,例如“戰疫、抗疫、馳援、保衛戰、奮戰一線”等,它們則是一種緊急危要、戰火紛飛、疫情如軍情的戰爭形象。(四)語用特征。熱詞的生命力在于迅速的話語生成和話語理解,這些熱詞在語用上有四個特點:首先,疫情中的這些熱詞簡潔短小卻含義豐富,符合語言的省力原則,如“硬核、抄作業”等。其次,焦點凸顯,反映疫情下眾生百態,傳達民情民意,如“吹哨人、山東毒王、天價機票”等。再次,這些熱詞對語境有著強黏著性。例如上文舉例的“宅家”“逆行者”,還有“逃犯”“十八線主播”“室內流浪漢”等,離開疫情語境,其意義就會大相徑庭。最后,除了受大語境影響,像“云X”類熱詞的產生和傳播則是模因復制、類推的結果。

二、熱詞的外部生態環境系統

(一)社會事件因素。此處社會事件重點指2020年初,突如其來的公共衛生事件——病毒肺炎,是近百年來人類遭遇的影響范圍最廣的全球性大流行病,對中國也造成了巨大的損失。自其在國內暴發以來,在國家的積極領導和號召下,全國上下一條心,積極抗疫,始終把人民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第一位,堅決打響疫情防控狙擊戰,最終用三個月左右的時間取得了疫情防控的決定性勝利。此次突發的公共衛生事件使人們重新認識了世界,也改變了人們的生活(健康打卡)、學習(如,直播)、工作(如,零接觸)、娛樂(如,云蹦迪)等方式,甚至改變了國家的經濟政策(如,地攤經濟)、教育政策(如,延遲高考)、文化模式(如,云文化)等,徹底影響著全國人民的方方面面。其中,對語言的影響是最明顯的,因為語言可以構擬社會現實。語言的變化本來是緩慢進行的,但是突發的社會公共衛生事件瞬間讓語詞系統增添了眾多新成員,這是社會發展的常規現象。我們也相信,任何一次重大的社會事件都會引起語詞系統的巨變。(二)網絡媒體因素。社會語言學認為語言隨著社會的變化而變化,生態語言學也是如此,語言的內部生態是受外部生態的影響而變化。當下是一個網絡時代,我們每天都暴露在各式各樣的網絡環境中,思維、言語、行為都受網絡媒體的感染,例如以下這些熱詞:直播帶貨健康打卡十八線主播網課學困生云聚餐云兩會云賞宅經濟云指導云畢業云閱覽云辦公云蹦迪云監工云火鍋云觀展直播……由于網紅經濟的影響,疫情下主播的不僅僅是網絡紅人,更吸人眼球的是學校的老師,觀看直播不是娛樂行為而變成了學校課堂學習的延續。人們對網絡媒體的積極運用也填補了疫情下不能親身親為的實際活動的空缺。疫情防控常態化下的“兩會”,依賴于科技創新和網絡媒體,讓更多的人能共同關注,因此出現了“云兩會”——新聞會、代表委員通道、部長通道等活動均采用視頻方式,而開放組團和集中采訪也變成了視頻采訪……非常時期下的中國,也催生出了“非常智慧”,而網絡媒體環境為“非常智慧”提供了可能,以此讓疫情防控變得更科學、更人性化。(三)傳統文化因素。語言是文化的載體,更是民族文化的鏡像。而成語是中國傳統文化的一大特色,有整齊的結構和特定的含義,從古至今流傳下來,在繼承的過程中也可窺見中國人的創新精神。上文中那些常見的成語類熱詞,就是利用經典成語的諧音和語境下的臨時新義創造出來的,例如“毅心移疫”“疫不容辭”“無機可乘”等,它們不僅取其框架,也取其意義的精髓,淋漓盡致地展現了疫情下人們抗疫實踐的精神面貌。其他非成語的四字熱詞同樣也受到了傳統四字成語的框架影響,成為民間口語的濃縮。此外那些具有戰爭隱喻色彩的熱詞同樣也是受以往戰爭文化的影響。文化的影響是根深蒂固的,生于一國,其言行舉止都有一國文化之影子,而這種文化上的熏陶就是中國文化不斷創新的根基。

三、疫情下熱詞使用的非生態狀況

生態語言學產生的初衷是旨在通過語言的力量改善日益惡化的生態環境,其中不僅是人類參與的自然生態環境,更是人類賴以生存的社會生態環境。當下,在倡導生態文明建設的行動中,語言的生態和諧尤為重要,尤其是在重大疫情面前,樹立生態化語言意識、規范用語,以減少疫情的負面影響,這也有利于疫情的防控。然而,在抗疫期間頻繁使用的熱詞中,卻出現了許多非生態的用詞現象,一定程度上既不利于疫情防控的正能量輸出,也破壞了社會的生態和諧。(一)讀錯用錯類詞語。在“疫情就是軍情”的緊張抗疫期間,人們紛紛使用和傳播的流行熱詞中卻隱藏著一些不規范的語言現象,例如讀音錯誤和用詞錯誤。人們在談論“狀病毒”或“冠狀病毒”時,常常將“冠(guān)”讀作“冠(guàn)”,尤其在口語傳播中,一傳十,十傳百。這種不規范的語言現象對語言系統仍在不斷發展的青少年來說,更是一種惡性循環,負面影響很大。另外是詞語混用的錯誤現象,如選自新聞報道中的一句話“自病毒感染的肺炎爆發以來,口罩的需求暴漲”其中“爆發”應為“暴發”。這不是個案現象,甚至一些公眾媒體在報道疫情狀況時也紛紛混用“暴發”與“爆發”,打開任意瀏覽器輸入“疫情爆發”,隨處可見相關報道中的錯誤用詞。其正確的用法該是“疫情暴發”,因為“爆發”一般用于火山、戰爭、重大事件等,而“暴發”則是用于山洪、傳染病等。(二)過度夸張與解讀類詞語。存在即合理,但并非存在即正確。疫情中某些熱詞的產生的確有其存在背景,但是卻折射出過度解讀或以偏概全的社會意識。如:淪陷地:本指被敵國所占領或侵占的領土,和同時遭受到奴役和壓迫的民眾的總稱。此處指疫情最嚴重的武漢市和湖北省。散裝江蘇:指全國各省醫療隊援鄂一事中江蘇省內各縣市“各自為政”的現象,被網友調侃為“散裝江蘇”。四緊青年:形容突然的復工復學中,那些論文剛寫緒論,作業逐漸崩潰,考試啥都不會的年輕人,前程四緊,即手頭緊、口罩緊、褲腰緊、智商緊。室內流浪漢:形容疫情期間在家不洗頭、不打扮,甚至連臉都不洗的人群。報復性消費:指因疫情呆在家里錯過的消費而要在疫情過后一次性補償自我的消費行為。這些非生態熱詞中,“淪陷地”不利于全國上下積極抗疫的正能量傳遞,而且對于疫情嚴重區的人們來說也是一種壓力和否定。“散裝江蘇”的使用,于省內來說容易“無中生有”,造成各市人們之間的挑釁、互相看不順眼等負面情緒產生,于全國來說是不團結的表現。“四緊青年”“室內流浪漢”“報復性消費”則以偏概全式的評價疫情期間的三類群體,并且這樣稱呼他們也容易造成其他人對相關行為的跟風和模仿。在追求生態文明和諧的當下,疫情中這種用詞的“縱容”與“非生態”則顯得與人們的美好追求不符,甚至是一種破壞。(三)地域歧視類詞。此次疫情中,我們最常聽到、最常談論的就是“湖北”和“武漢”,因為國內的肺炎是始發于湖北武漢,并且在疫情全過程中湖北省和武漢市是疫情最嚴重的地區,不斷攀升的數字每時每刻都牽動著全國人民的心。由于肺炎具有傳染性,一時間人們紛紛“談湖北武漢色變”,避之而不及,甚至是埋怨和指責。但是“湖北”“武漢”也是此次疫情最大的受害者,并且它們還有另一個名字叫“中華民族的一份子”,此情此景,需要的不是排擠、非議、責難與埋怨,而該是更加團結,風雨同舟,始終牢記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時代呼喚。此外,像“鄭州毒王”“山東毒王”“武漢毒王”等這些超級傳播者,由于帶有地域指向性,使得主角具有模糊性,從而致使這些熱詞在傳播的過程中淡化了真正主人公的責任,而紛紛關注其地域焦點,給病毒傳播者所在地域造成負面影響,不利于全社會的文明和諧。

四、結語

疫情中熱詞的使用是重大危機在語言中的表征方式。那些暴力的、分裂的、排他的、錯誤的非生態熱詞,破壞了話語生態,擾亂了話語秩序。因此,我們對生態性言語熱詞要鼓勵,對損害性言語熱詞則要批判和改正,要化“非生態語言”為“生態語言”,這是在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中話語秩序建設的重點。在以后的重大事件中,各群體在創造、、使用新詞時應兼顧時代主題,傳遞正能量,合理運用焦點標記,避免以偏概全、用語的暴力性和排他性,從而以語言的生態和諧促進社會的生態和諧。

參考文獻

何偉、高然2019《生態語言學研究綜觀》,《浙江外國語學院學報》第1期。

李國正1991《生態漢語學》,吉林教育出版社。

李宇明1999《詞語模》,《漢語法特點面面觀》,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

馮勝利2009《漢語的韻律、詞法與句法》,北京大學出版社。

黃伯榮、廖序東2011《現代漢語》(上),高等教育出版社。

作者:王涵 單位:江蘇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