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哲學當代性問題研究論文
時間:2022-08-04 05:3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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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21世紀的人類,正經歷一場廣泛而深刻的變革。世界的、的發展都處于一個關鍵時期,相應地,馬克思主義的發展也處于一個關鍵時期。馬克思主義誕生后的一個半世紀的表明,每當社會發生重大變革,往往孕育著馬克思主義在和實踐上新的發展可能性。近年來,圍繞馬克思哲學與西方哲學的關系、“重讀馬克思”與文本、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意義等諸多,學者們進行了廣泛深入的探討,現將討論中各種觀點綜述如下。
一、問題的提出
馬克思主義哲學是不斷發展著的理論,這并不是什么新觀點,而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常識。馬克思曾經說過,每個總有屬于它自己的問題,準確地把握并解決這些問題,就會把理論、思想,把人類社會大大地向前推進一步。
有學者指出,回顧近一個世紀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理解史,貫穿于其中的主題無疑就是究竟應如何“走近”馬克思主義哲學,即究竟如何以一種符合其理論本性的方式來把握馬克思主義哲學。自從馬克思主義哲學傳入中國的那一天起,人們就始終在努力“走近”馬克思,企求按照“馬克思本身”的思想來指導中國的實踐。在此過程中,再三重復而揮之不去的卻是這樣一個悖論性的現象:當我們似乎離馬克思主義哲學“最近”,即當我們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原則和詞句最為熟稔,甚至倒背如流的時候,歷史卻表明:馬克思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的只是我們自己的愚蠢、偏見和狂妄,此時,馬克思實際上離我們無比遙遠;可是,當我們似乎離馬克思“最遠”,即我們把眼光放到中國人的現實生活上,從實踐出發進行創造性的思考之時,歷史卻恰恰證明:馬克思就在我們身邊,我們離馬克思最近。論者認為,要真正解決上述問題,一是必須深入探討導致上述這一“悖論性”事實的深層癥結;二是必須“回到事情本身”,重新反省我們究竟應在何種意義上、以何種方式“走近”馬克思。只有在這兩方面實現一種深刻的“意識轉變”,我們才能真正自信地告別“舊世紀”,走上“新世紀”的征途。
另有學者認為,改革開放時代的來臨,為我們重新解讀馬克思提供了難得的歷史契機。這包括內在的和外在的,也包括實踐的和理論的。從內在方面說,思想解放運動的興起,為我們打破教條主義的禁錮,從而對馬克思主義哲學進行“再認識”創造了條件;對以往的歷史特別是對極左錯誤所造成的歷史悲劇進行深刻反思,也有待于我們重新審視以前所理解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從外在方面看,隨著對外開放的不斷擴大,西方的哲學及思想大量傳入,為馬克思主義哲學體系改革提供了某種借鑒和啟發,尤其是西方馬克思主義思潮及蘇聯和東歐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更是促進了我們對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體系的反省。從實踐上看,整個20世紀的發展向馬克思主義哲學提出了新的問題和挑戰,譬如社會主義的歷史命運問題、全球化和全球性問題、新革命浪潮及其對人的存在方式的重構問題,如此等等。馬克思主義哲學只有在應對挑戰中才能得到發展,從而使自身充滿生機和活力。從邏輯理路上說,馬克思主義哲學在本質上是革命的和批判的,它只有不斷地實現自我超越和自我揚棄,才能夠與時俱進,永葆其革命性和開放性。
還有學者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在理論上的發展,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強大生命力,從根本上說,決定了它把握、理解和解決時代重大課題的程度和水平。走向21世紀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必須緊緊抓住世紀之交乃至21世紀人類社會實踐中的重大現實問題,在對時代重大問題的靈敏反映、準確把握和科學解答中,開創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境界。當代“社會生活條件”出現了哪些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工作者所不得不格外重視的異常劇烈的變化,向人們提出了哪些必須研究或探索的重大時代課題呢?
論者認為:1.當代資本主義出現了一系列引人注目的新變化,其中,最為人們所津津樂道的就是所謂全球化現象。全球化并沒有消除資本主義的基本矛盾,而是使這一矛盾有了新的更加普遍化的形式,全球化既然從本質上是資本的國際化,那么它就必然地是一種充滿矛盾的異化形式。當代馬克思主義者所擔負的一個重大歷史使命,是深入研究、把握當代資本主義的新變化、新特征、新趨勢,并在這種研究過程中豐富、深化科學社會主義的哲學基礎。2.科學20世紀社會主義實踐的歷史經驗,據以展望社會主義在21世紀的發展前景,是馬克思主義哲學所面臨的重大課題。3.科學技術特別是高科技的飛速發展,是當代社會生活中的一個突出現象。當代科學技術的發展,造成了社會生產力迅猛發展的可能性,同時也給即將走向新世紀的人類社會帶來了新的問題。這些問題是科學技術發展本身不能完全解決的。毫無疑問,當代馬克思主義哲學必須面對這些問題,并在解決這些問題的過程中不斷向前發展。
也有學者指出,傳統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體系即蘇聯版的馬克思主義哲學在總體上未能展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特質,這幾乎已成為學界的共識。既然傳統教科書未能體現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基本精神,那就有必要重讀馬克思進而重建馬克思主義哲學。特別是在現代西方哲學已陷入困境的今天,此種解讀便愈發具有了為哲學的發展尋找出路的意義。現在的問題是,如何重構馬克思主義哲學?從理論上講,重構至少應考慮以下的:第一,“返本”,即返回到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中去。這是重讀的最基礎工作。第二,把握現代哲學的總體走向或基本精神。正是馬克思開啟了整個現代哲學,對馬克思哲學的解讀應分兩步走:首先把握現代哲學的基本精神,然后把馬克思哲學置于現代哲學的視野中;在此基礎上,比較馬克思哲學與現代西方哲學的異同,如此才可讀出馬克思哲學的深義。
二、關于馬克思哲學與西方哲學關系的再認識
由于受傳統見解的,長期以來我國理論界對馬克思哲學與西方哲學的關系缺乏認真的反思,因而無論是對馬克思哲學的研究還是對西方哲學的研究來說都造成了一定的消極的影響。今天,重新反思這一關系的緊迫性和必要性已成了越來越多學者的共識。
有學者認為,對馬克思哲學與西方哲學關系的誤解和誤導主要表現為:1.片面地強調馬克思是經濟學家和社會學家,不是哲學家,或至少認為他在西方哲學史上是沒有重要地位的;2.片面地強調馬克思哲學的科學性和邏輯性,而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馬克思哲學與西方哲學中人文主義傳統之間的關系;3.片面地強調馬克思哲學是對德國哲學遺產的繼承,即所謂的馬克思哲學的三個來源;4.強調馬克思哲學的獨創性和偉大性,以至于把它與整個西方哲學傳統對立起來,把它們之間的關系僅僅理解為批判者與被批判對象之間的關系;5.強調馬克思哲學是從屬于近代西方哲學的,它與當代西方哲學處于對立的狀態。
從思維方式的角度看,對馬克思哲學與西方哲學關系的種種誤解是與人們缺乏辯證的思維密切相關的。首先,我們必須看到,馬克思既繼承了整個西方哲學的優秀遺產,又超越了西方中心主義,特別是歐洲中心主義的視野。其次,馬克思哲學就其本質而言,是從屬于當代西方哲學傳統的,但又吸收了近代西方哲學中許多合理的因素,這些因素在當代中國社會的發展中仍然具有重大的意義。最后,馬克思哲學既具有深厚的人文主義的基礎,又體現出尊重客觀的科學性。總之,只有辯證地理解馬克思的哲學,才能真正把握它的實質,把握它與整個西方哲學傳統的本質關系。
復有學者指出,從批判和超越以二元分立、基礎主義、本質主義等為特征、并已陷入困境的近代哲學思維方式來說,從建立一種以強調人的現實生活和實踐以及人的自主能動性和創造性為特征、以適應現代社會的時代精神要求的新的哲學思維方式來說,現代西方哲學和馬克思主義哲學之間存在著重要的類似之處,可謂殊途同歸。二者均屬于現代哲學思維方式,具有某種程度的同質關系。肯定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產生和西方哲學從近代到現代的轉化都是具有劃時代意義的哲學思維方式的變革,這并不意味著可以把二者相提并論,也不表示這種變革具有永恒意義。二者在社會階級屬性和理論形態上都存在著重要區別。它們在發展中都會遇到各種問題和挑戰,都需要進行新的變革。但二者的問題和挑戰的性質不同,進行變革的形式和內容也不同。
論者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在其發展過程中遇到困難、出現曲折,不是由于它本身存在內在矛盾或片面性,而是由于人們對它作了教條主義的理解和發揮。既然如此,為了克服這些困難和曲折,就不是超越、更不是放棄馬克思主義,而是使被曲解或作了片面發揮的馬克思主義返回到以現實生活和實踐為出發點的真正的馬克思主義。
另有學者認為,當第二國際的理論家們甚至普列漢諾夫不遺余力地推進著馬克思哲學的“實證化”過程,即把馬克思哲學定位為“知性科學”和“實證科學”(“經濟決定論”是其鮮明口號)時,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意義是被遮蔽的;當羅素等人把共產主義解釋為“宗教因素”的時候,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意義以類似的方式也是被遮蔽的。這就是說,在思想史上,一種長期占據統治地位的解釋框架是把馬克思的哲學放在近代知識論或知性科學的背景下來觀照的。而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意義恰恰是在當代西方哲學的背景下,借助現實生活的當代意義的充分的自我肯定而獲得了某種“重新發現”的估價:馬克思對全部舊哲學的批判可以被歸結為對黑格爾哲學的批判,而由于“黑格爾哲學”所意指的不是形而上學之一種,而是形而上學之一切,對它的批判,實質上就是對理性形而上學本身的批判。因此,在哲學范圍內,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意義的發現勢必要求它與當代的哲學形成最廣泛的和不斷深入的對話。要理解馬克思哲學的真切含義,不能不讀《存在與時間》等當代哲學著作,正像不能不讀《精神現象學》一樣。
也有學者指出,薩特贊揚馬克思主義是當代惟一不可超越的哲學,他所指的主要是歷史唯物主義;而哈貝馬斯則提出了重建歷史唯物主義的要求。凡此種種理論現象都表明:經過了現象學運動、而后開出了一條存在論上的新路的當代西方思想(主要表現在歐陸哲學中),仍然在歷史唯物主義面前覺察到了自身的某種空缺。因此,產生于19世紀的歷史唯物主義仍然是當代西方思想中的強有力的對話者和參與者。
歷史唯物主義的這種重要性和地位,是由當代狀況所引起的當代問題的根本性質所決定的。歷史唯物主義的基本洞見超出了近代哲學的思想范疇,它對人、和歷史的看法,對于人類的當代狀況及其問題的根由具有深刻的揭示作用。如果對當代問題采取在近代哲學視野范圍內的理解,那么,就不能理解這些問題本身真正的當代性,因此也就不需要重返真正的歷史唯物主義,或者只需要堅持被近代化了的歷史唯物主義,更毋庸提什么馬克思主義與當代西方哲學的對話。直到今天,對于任何一個還只是在近代哲學的視野和思想方式下思考思想的歷史和人類的現狀的人來說,歷史唯物主義的真實意義和它對于當代狀況之來由和去向的深刻的揭示作用卻仍然是蔽而不明的。要去除籠罩在歷史唯物主義之上的這種由近代思維方式所造成的遮蔽,就需要再度深入到歷史唯物主義所由出的那場哲學革命,亦即再度深入這場革命所展示的新的存在論境遇。
還有學者認為,在后現論研究中,后現代思想家與馬克思及馬克思主義的關系是頗為復雜卻又無可回避的歷史性議題。因為這既牽涉到對后現代思想的激進性的考量,也牽涉到對馬克思主義在后現代語境中的適應性及創造性的把握,更為重要的是,還牽涉到對如何重讀馬克思以及發揮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性的理解。
在探討后現代境遇中的馬克思主義及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性時,無疑需要認真解讀馬克思和諸位后現代思想家的文本,進行比較研究,但比較研究決不意味著把后現代思想家和馬克思的文本進行簡單對照。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所處的時代不同,更重要的是對任何文本的解讀都是立足于我們當下的思想及社會狀況展開的,在這個意義上,回到“作者”當然重要,但這種返回也就是真正地置身于我們當下的場景。論者認為,只有在二者的碰撞與互動中,馬克思及馬克思主義才能得到逐步明確的解說,而且,正是在這種解說中,馬克思主義可能獲得新的理論活力和思想資源。因此“回到馬克思”不僅僅意味著對馬克思文本的重新解讀,更重要的,它要求我們在思想與思想、思想與歷史、思想與時代的互動中回到馬克思,最終創造性地置身于“歷史”,置身于“時代”。
馬克思哲學產生后一百多年的歷程表明,伴隨著馬克思主義哲學在理論上的新發展,對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誤讀或曲解始終就沒有停止。面對新的世紀,推動馬克思主義哲學與現當代西方哲學對話、進而揭示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當代意義的工作不是已經完成,而是剛剛開始。馬克思主義哲學要想保持相對于西方其他哲學流派的優勢,必須廣泛地吸納人類文化中的一切優秀成果,必須隨著當代實踐的發展而不斷地發展自身,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批判性和解放全人類的崇高理想,必須始終保持自己開放的視野。
三、“回到馬克思”與文本
21世紀,“重讀馬克思”顯然是一個令人激動卻又并不輕松的話題。在經歷了一個半世紀的滄桑之后,馬克思的仍然顯示出無與倫比的思想穿透力,馬克思主義在世界范圍內仍然是最具活力的思想。在這種背景下,“重讀馬克思”就不是一廂情愿式的呼喊和細語,歸根到底,這是深刻把握當代實踐、探索解決、推進有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新和當代中國哲學的新發展的必然要求。因此,回到馬克思,準確理解馬克思哲學,在今天顯得格外重要。
有學者認為,所謂回到馬克思,就是要超越對于馬克思哲學的誤解、歧解和膚淺之解,就是要重新馬克思、重新理解馬克思、重新解讀馬克思。當然,馬克思并沒有寫出一本以哲學為專門和有完整哲學體系的專著,這就為我們在今天回到馬克思留下了較大的解釋學空間。我們承認對包括馬克思著作在內的所有歷史文本的解釋都難免受到解讀者自身的時代特點、思維構架、價值觀念、情感方式等的,因而其理解的重點、深度和廣度都可能有一定甚至較大差異,但這種解讀又必然受到馬克思和恩格斯的經典著作的限定,是一種對于客觀存在的文本的解讀,因而有其客觀性和真實性。尤其是在存在著對于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種種誤解的情況下,要想在上真正撥亂反正、正本清源、澄清誤解、把握真諦,可以說,惟一有效的途徑就是認真研讀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經典著作,深入發掘其本來思想,以求準確理解和正確闡發。回到馬克思正是建構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當代形態的一條必經途徑。
復有學者認為,回到馬克思,回到創始人的原創性學說,是為了憑借一個多世紀以來革命史和學說史的豐富經驗,借鑒馬克思以后全世界歷史發展的多方面豐富而生動的事實,進一步探索馬克思主義哲學革命的真正本質,從僵化了的解釋體系中剝離或釋放出創始人學說的本真精神,進而去挖掘馬克思主義哲學的新的理論層面和精神內涵,以便使馬克思的學說不僅成功地運用于破壞一個舊的世界秩序,而且能成功地運用于建設一個新的世界秩序。
如果說第一步的工作是在“返本”,通過返本而完成對經典著作文本原初涵義的重新解讀,這實際上也是一種開新,即由返本而開新。這當然是相當重要的。與此同時,還存在著另外一種具有更為重要意義的開新,就是堅持和運用理論聯系實際的原則,通過嚴肅認真地研究當代中國的實際,研究“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的邏輯”,從現實當中尋找新質要素的生長點,實現馬克思主義哲學在當代的發展與創新。
另有學者認為,所謂“回到馬克思”不是一個逆向的倒退口號,而是要求回到歷史演進中被“遮蔽”的馬克思哲學的真精神上,并以它作為我們繼續前進的出發點。它不是也不可能是要回到馬克思哲學的一切既成結論上,并教條主義地固守這些既成結論。當然,即使是回到馬克思哲學的真精神上去,在這里也有一個所謂“解釋學循環”的問題存在。這就是說,馬克思哲學的真精神不是現成地擺在那里的東西,也需要通過我們的闡釋和理解才能揭示出來。
論者認為,馬克思哲學的真精神就存在于馬克思的原著中,它是可以通過我們的認真研究弄清楚的,而且這種研究越是體現“創造性解釋”的原則,就越是符合馬克思哲學的真精神。換句話說,馬克思哲學的真精神是有待于我們去理解和發現的,而這只有在創造性地研究和解釋中才有可能。從本質上看,馬克思哲學的原生形態經過整理和系統闡發,是與實踐和發展的方向完全一致的,也就是說,它的精神實質是與當今時代精神完全一致的。
反對意見認為,有的學者提出“回到馬克思”的口號,其本意是通過當代人向馬克思原典的回歸,來縮小乃至消除我們和馬克思之間存在著的歷史間距;但這是不可能的。在這個口號中,包含著兩方面的錯誤思想:一方面,人們力圖拋棄自己在當今生活世界中原有的立場和興趣,把自己虛化,然后像郵票一樣粘貼在歷史的馬克思的肖像上;另一方面,人們又自覺地或不自覺地流露出自己的頑強的崇古意識,仿佛只要退回到起點上去,退回到馬克思的原典上去,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德里達把這種態度稱之為“新的理論主義中立化的麻木”。因為在這種態度中,今人并沒有帶著當今生活世界中的重大問題去解讀馬克思,而只是給人一個模糊的印象,即要回到馬克思那里去,仿佛他的全部使命就是拭去落在馬克思肖像上的塵埃!不幸的是,這里存在著雙重的漠視——對自己的歷史意識的漠視和對馬克思在當今世界中的現實意義的漠視。歷史間距是消不去的,只有正確地認識并進入這種歷史間距,才能把握馬克思學說的真精神,從而在當今世界中獲得合理的生活態度。
還有學者認為,馬克思主義哲學實質上存在著兩種理論形態:一種是付諸文字、寫在字里行間的“顯性理論”,另一種是未寫出的、體現在字里行間的無形的“隱性理論”。前者是馬克思針對他的時代的生活實踐所發表的具體看法,而后者則是構成馬克思主義哲學深層結構的“實踐優先”、“開放創造”的思維方式、價值取向和精神意境。產生于一定時空中的具體話語總是暫時和相對的,隱含在具體話語之后并支配著具體話語的深層結構才是永恒常在的。因此,走近馬克思,一方面是走近其“文本”,另一方面更關鍵在于走近其“境界”,只有把二者合理地統一起來,我們才能真正走近馬克思。
也有學者指出,長期以來,馬克思主義研究被劃分為馬克思主義哲學,馬克思主義學和科學社會主義三個領域,人們致力于把馬克思的文本歸屬到其中某一領域,或者主要從某一領域出發來把握馬克思文本的現實效應。其實,馬克思的同一個文本,例如《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德意志意識形態》、《共產黨宣言》、《資本論》等,往往既是哲學文本,也是政治經濟學文本,同時又是科學社會主義文本。人們可以而且應當從不同方面來加以解讀,正是在這種種不同的解讀中,馬克思文本的意義才能相得益彰,得到比較全面的闡發。而把馬克思的文本固執于某一領域來解讀,可能導致把馬克思某些抽象的哲理思辨視作具體的實證,同時又把某些具體的實證分析視為一般的歷史理論,從而造成誤讀。
由此,我們對馬克思哲學的研究可以從“獨白式”轉向“復調式”,闡明馬克思的思想發展中多重線索的相互作用,重現馬克思分析社會問題時多維度、多視角的理論視野。馬克思所書寫的文本不是封閉的、單義的、處于沉默狀態的“白紙黑字”,而是與我們的時代精神融為一體的開放的、無窮的意義世界。馬克思的許多結論性哲學命題并不是以“政治的寫作方式”單一性地限定死了的,而是隱喻式和多義性的。馬克思試圖通過隱喻來消解隱喻,消解形而上學世界的意義基礎,馬克思的學說不是元科學,而是批判的理論,并且始終保持開放性和革命性。
改革開放20年實際上也就是反復解讀馬克思的20年,在一系列的解讀和重讀中,馬克思的形象不斷煥發出新的光彩,馬克思主義不斷獲得新的生命力。但是在這些解讀和重讀中,有一些至關重要的“元問題”似乎被忽視了,或者說,對其仍然缺乏深入的思考。此外,在解讀馬克思的過程中如何發揮主體性?在將馬克思“學術化”的過程中如何確保其歷史性?發展馬克思主義何以可能?馬克思主義如何保證其開放性而不至于再度墮入封閉?上述問題,仍是學者們在今后研討中應繼續予以關注的。
四、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意義
從有人類歷史以來,還沒有一個思想家、一種思想體系像馬克思和馬克思主義這樣有如此威力。馬克思的理論具有不可比擬的思想解釋力與時代感召力。由于馬克思主義哲學本身的開放性,特別是馬克思主義哲學的實踐特性,使它有別于那些學院式的封閉性的體系化哲學。即使是在人類告別20世紀走向21世紀的時候,馬克思主義哲學在世界范圍內仍然是最具活力的思想或學說。問題在于,如何看待馬克思主義哲學與近代西方哲學、現代西方哲學的關系,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當代意義何在?
有學者認為,馬克思哲學和馬克思主義的當代意義首先在于其歷史唯物主義學說上。馬克思對歷史的深刻理解是現象學和存在主義都無法與之匹敵的。正是歷史唯物主義這一偉大的學說為我們認識和理解當今生活世界的各種問題提供了一把鑰匙。其次,蘊含在馬克思文本中的那種深刻的批判精神也是我們這個時代的重要思想資源。它包含著兩個側面:一是馬克思對資本主義社會的批判,二是馬克思的自我批判的精神。今天,馬克思的這種自我批判的精神在那些把馬克思主義教條化的社會主義國家中具有特別重要的現實意義。第三,馬克思關于社會主義的論述在當今生活世界中也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尤其對于后發展國家來說,在全球化及南北差距越來越大的情況下,如何探索性地走出一條適合于本民族發展的社會主義道路,乃是一切生活旨趣中的當務之急。而當人們這樣做的時候,也必須從馬克思那里汲取靈感。第四,馬克思關于現代化、現代性和資本的全球化發展趨向的批判性的論述在今天也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當然我們已經置身于全球化的發展時代,我們必須從自己的國情出發,一方面要堅持現代化和現代性,另一方面,也要借助于后現代主義的眼光對正在實施的現代化的方案作出合理的調整。馬克思哲學和馬克思主義的當代意義表明,馬克思仍然是我們的同時代人。只要不用教條主義的態度去對待馬克思的思想,馬克思的思想資源才會源源不斷地向我們展現出來。
復有學者指出,剖析全球化問題并與西方的全球化理論開展對話,是闡發馬克思哲學當代性的一個切入點。全球化是一個客觀的歷史進程,但它對于以不同的狀態步入這一進程的西方與非西方而言卻意味著迥然不同的感受與生存抉擇。全球化理論大都主張經濟結構的一體化與文化樣式的多樣化,在具體討論全球化問題時,往往又避開經濟現代化的既定事實,把全球性問題直接歸結為文化問題。
作為從西方哲學傳統中生成,但又內在地超越了西方哲學傳統的嶄新的哲學思想,馬克思哲學所指向的是一種真正具有全球性意義的哲學范式。在當代西方思想家陣營中,恐怕還只有馬克思真正達到了超越自身的民族性立場并自覺地關注和維護非西方利益的人類性立場。馬克思的思想之所以成為受壓迫、受剝削的民族與國家爭取自由、獨立并走上一條自主的現代化道路的思想武器,同時也成為不斷實現著自我修復、變革與,并走上一條相對穩定的發展道路的晚期資本主義的思想資源,絕不是偶然的。馬克思的思想優越于全球化理論的地方在于:當代西方的全球化理論仍然只是西方式的,而馬克思所確立的世界歷史理論則是人類性的。馬克思所提供的乃一種真正符合全球化時代需要的哲學理念,如果說全球化還是一個人類未竟的歷史進程,那么,馬克思哲學正是人類走向全球化時代的主導哲學。
另有學者認為,面對全球化浪潮的沖擊,馬克思主義必須給予理論上的關注與回答。為此,應當加強馬克思主義與全球化問題的溝通與對話。盡管馬克思當時還沒有遇到像今天這樣的全球性問題,也沒有系統性的全球化理論,但他確實從全球的視野闡發了“世界歷史”的重要思想。認真解讀這一思想,尤其是開掘和研究這一思想的論意義,對于認識和把握全球化條件下社會發展問題有其重要的理論與實踐價值。
同樣是研究世界歷史,往往有其不同的方法。馬克思在世界歷史研究上的一大貢獻,就在于實現了方法論上的重要變革,使研究達到了一種新的境界。這主要體現在如下方面:一是力求從歷史發展的高度來研究世界歷史,二是把世界歷史的研究與制度分析相聯系,三是對世界歷史予以整體的把握。馬克思“世界歷史”思想的理論貢獻,不僅僅在于它提出了一些結論性的意見和具體觀點,更重要的是在于它提出了一種新的思維方式。這就是在考察社會歷史問題時,不能僅僅從一國的視野來考慮,必須同時具有“世界歷史”的眼光。這種思維方式的轉換,對于正確認識社會歷史,合理引導社會發展,是有其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的。
還有學者認為,要真正理解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性”,我們必須直面存在于我們與馬克思哲學之間的歷史間距,承認理論的“可能性”高于理論的“現實性”這一理論演化規律;馬克思哲學的最為杰出之處在于它開創了一種具有巨大潛能和生命力的思想“可能性”,這種“可能性”為后人留下了充分的參與和創造空間;當代中國的馬克思哲學研究者所面臨的重大理論任務就在于充分發揮自身創造力,去挖掘和發揮馬克思哲學在當代的“可能性”。當前對于我們而言,有兩方面的工作具有首要的迫切性:1.對中國當代社會和中國人現實生活的本質進行準確的透視和定位,其根本目的正在于澄清我們的生活旨趣,清理與馬克思進行對話時我們所處的“前理解”狀態,從而為重新理解馬克思的思想資源、建設性地挖掘和發揮馬克思哲學所蘊含的理論“可能性”做好必要的準備。2.充分挖掘和發揮馬克思所獨具的“反思批判”精神,以此保持理論自我超越的活力。馬克思哲學的反思批判精神主要包括兩方面的基本內容:一是面向人們的生活,對人的生存狀態和生存方式進行反思和批判;二是理論上的“自我反思”和“自我批判”精神。可以說,“反思批判”精神是馬克思區別于歷史上那些總是把自己的理論神圣化、絕對化的哲學家的旗幟和徽章,它構成了馬克思哲學超越了時空限制而真正“永恒在場”的東西。
也有學者認為,對馬克思哲學之當代性的估價,實際上是對其哲學革命的估價。而這一估價,最關本質地牽扯到這一哲學革命與全部理性形而上學的關系。如果說,先前人們對馬克思哲學之當代性的意識還相當表面和薄弱(基本上還只是言辭方面的),那么,為了使這一當代性得到更充分的表現和理解,就必須使上述關系在哲學上得到深入的闡述。馬克思哲學革命的核心內容,是在本體論(或存在論、存有論)基礎方面發動和展開的,其否定性的結果便是從根本上終結了全部理性形而上學。
如果說在20世紀繼續揭示形而上學之終結或超感性世界之崩塌的運動中,確實在一定意義上以及在一定程度上表現出馬克思的“缺席”,那么,這種歷史性的“缺席”意味著什么?它的由來是什么?這種“缺席”將導致馬克思哲學的最終隱退,還是導致它的歷史性的“重新發現”?不難看出,要真正回答這樣的問題,必得從肯定的方面對馬克思的哲學革命及其當代意義給予完整的闡述,這是一項巨大的任務。我們有充分的理由認為: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性乃是歷史地得以呈現和揭示的,當代生活根本未曾終結它的意義,相反倒是使其意義在更廣闊、更深遠的地平線上得以展開。因此,當代哲學的運動也只有更廣更深地領會這一偉大資源并把其財富據為己有,才能真正繼續并推進自己的事業。
再有學者認為,對歷史唯物主義的長期誤讀源自近代形而上學的思維方式,故而不能理解馬克思的哲學革命的精神實質和歷史唯物主義的存在論境遇。今天,人類所處的被稱為“現代性”的狀況,作為近代啟蒙理性的形而上學本質的現實展開之結果,由于它給人類帶來的遭遇虛無的無家可歸之痛苦,正使得在近代讀法中的“歷史唯物主義”愈益暴露出它對近代形而上學的從屬關系,以及與之相連的對資本原則的批判力的本質缺失。因此,現代性狀況本身向能思維的頭腦提出了重返歷史唯物主義之開端的要求。這就是歷史唯物主義的存在論革命的當代意義,在這種存在論革命意義中的歷史唯物主義,在面對資本與技術在當代的聯合統治時,將看護著人的感性存在的歷史性,而這種看護就是持守人在存在本身中的家園。
改革開放20年來,國內的馬克思主義哲學的研究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取得了相當大的進展。世紀之交,馬克思哲學的當代性作為一個問題被提出來,引起了學界的廣泛關注。綜合學者們的各種觀點,我們看到,在當代,馬克思對世界歷史和全球化的分析,對資本主義如何運轉的闡述,對商品拜物教的揭露,仍然具有極為重要的價值;全球資本主義體系越是通過互聯網這種異化的最高形態日益陷入分析理性的牢籠中,馬克思的哲學就越能發揮它犀利、深邃的批判力量。全面深入地剖析世界尺度內的現代資本主義體系的能力,乃是馬克思哲學之真正的優越性所在。面向新的世紀,我們應加強對馬克思主義經典文本的研究,站在時代的高度深入挖掘馬克思主義經典著作中所蘊含的具有旺盛生命力的思想、觀點,尤其是那些過去被忽視的思想、觀點,完整、準確地理解馬克思主義,同時立足于當代社會實踐,不斷推進馬克思主義哲學自身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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