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權與對外政策分析論文
時間:2022-08-16 04: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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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題】外著選介
【正文】
威廉姆·舒爾茨(WilliamSchulz)又跑出來執行他保護地盤的使命了。他的組織是國際人權大統一的主要受益者,他要確保其組織的特權,成為《宣言》所闡述的人權的唯一規定者和保護者。由于還有許多政府對待人民的手段基本上是不人道的,因此讓他們知道有人在盯著他們、并隨時要告發,這的確是個好主意。如果我的政府決定要折磨我,舒爾茨跑出來懲罰我的政府,我會很高興的。我也很贊成一些所謂“文明國家”對某些事情達成共識,如果舒爾茨要把這些事情叫做“人權”,那也很好啊。
問題在于,盡管各國政府也許簽署了國際協議,或者甚至據此制定成國內法律,但人們無須離開折磨問題太遠就能發現許多不一致的地方。為了使制定這類東西的西方國家高興,非西方政府簽署同意了一大堆價值觀念,但它們的人民并不了解這些觀念,它們的教士并不宣揚這些觀念,它們的法學家和學者也不接受這些觀念。如果我們加上中國、朝鮮、大多數東南亞國家以及從摩洛哥到尼日利亞整個穆斯林世界,那就有一個“巨大無比的國際社會”并不贊成《宣言》中自由的、民主的、啟蒙性的價值觀念,盡管他們的政府可能在上面簽了名。(雖然印度官方至少贊成民主理想,但要大多數人民接受卻并不容易。大多數人所擁護的種姓制度與民主制是背道而馳的)。
認為國際社會有一個“文明多數”,那是一廂情愿的夢幻,把這個夢幻作為界定和實施人權的基礎,則可能是一種非常危險的幻想。我之所以碰巧贊成《宣言》的條款,是因為我生活在創制這些條款的文化背景里。我不是中國的共產黨官員,也不是西北邊境省份的普什圖族的毛拉,或沙特阿拉伯的瓦哈比教徒,或印度的婆羅門教徒,或東非人,或尼日利亞的一個村長。他們對于被迫墮胎、合法傷害、正當程序、婦女幽禁,女性生殖器切割的觀點,在舒爾茨看來無疑是“令人厭惡的”,就像他認為同態報復法是令人厭惡的一樣。(這個法律在吹毛求疵的批評家看來大成問題,但在與我們并肩作戰的阿富汗部落看來卻是天經地義的自然法則。)
尤為嚴峻的是,我們面對的穆斯林世界人口越來越多,怨恨越來越深,他們基本上不會接受舒爾茨所謂的“文明化共識”。大多數穆斯林信徒認為西方帝國主義異教徒所宣傳的共識是對他們那個上帝唯一接受的社會的“羞辱”(他們喜歡用這個詞)。在這個問題上根本沒有妥協的余地。在他們看來,我們的生活方式是對上帝的直接冒犯。就像我們的總統不斷說的那樣,穆斯林原教旨主義者憎恨“自由民主”和“我們的生活方式”,并不僅僅由于物質和政治上的不滿,而是因為他們認為他們的選擇更好,是上帝規定的,也是不可避免的。我們要追求“不容剝奪”的個人權利,而他們則認為這是褻瀆上帝的腐敗的物質主義。要他們像近代統治他們的凱末爾那樣來仿效世俗主義西方的時機已經不知不覺消失了。我們希望他們能最終變成符合中庸之道的親西方民族的時機也已經消失了。而且他們在朝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雖然正如總統所說的那樣,恐怖分子只是穆斯林中的一小部分,但他們受到的同情和支持卻是廣泛的。穆斯林信徒喜歡生活的世界,即使不像塔利班那樣極端,也不會理睬舒爾茨所開列的那些美妙共識。(請聽聽我們的新盟友、阿富汗首席法官的話吧,他說他的國家將繼續對竊賊實施身體傷殘的懲罰。)
如果我們認不清這一點,我們就會繼續自我蒙蔽,認為穆斯林社會只不過“落后”而已,它們遲早會趕上歷史進程的,遲早會變成像我們一樣的世俗的自由民主的資本主義社會。福山先生曾經認為這種“進程”是不可阻擋的,他說我們所認同的人權觀念將會傳遍世界,因為這些觀念是與我們的社會制度相適應的,而我們的社會制度必將傳遍全球。不知道福山現在是否還抱著這種觀點。
那么我們應該如何為人權下定義呢?這個問題也許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正如舒爾茨正確地觀察到的那樣,有權實施他們所認同的人權內涵的人總會取得勝利。無論是誰,但千萬不要讓“美國人類學協會”掌權,那些人沉湎在后現代的、解構主義的、以自我為中心的相對主義之中,更可能贊同的是舒爾茨的觀點,而不是我的觀點。我在2000/2001年冬季號上發表的文章引起爭論,是我始料未及的,其實我只想指出,有一些基本的人類需要和情感,甚至連口頭上贊成“普遍性”的“天賦人權”論者也要極力視而不見的。他們之所以對此視而不見,只因為這些需要從《宣言》的巍巍高度來看是令人不愉快的。但我同時指出,某些基本要素(例如集體的權利高于個人——這一點常常被忽視)在穆斯林世界的確找到了最貼切的表達方式。從這些需要中引申出來的“權利”,存在于那些在舒爾茨和其他《宣言》擁護者看來是最“令人厭惡的”人們之中。
這場爭論對于我們在世界上的行為方式具有重要意義,就像舒爾茨正確看到的那樣,它不僅僅是幾個教授之間的爭吵。不僅根本不存在什么“普遍的大多數人的共識,”而且我們的主要對手們使我們嚇了一大跳的對人權的解釋,比我們的解釋更牢固地以人性為基礎。這個結論是令人不高興的。我們必須認真對待我們的對手,至少應該像他們對待我們一樣認真。穆斯林國家最近的民意調查使天真爛漫的我們著實吃驚不小,每個國家(甚至那些西方化程度最高的國家)都居然有大多數人表示要毫不留情地反對我們。總而言之,我們必須在思想上試著擺脫對個人和個人權利的迷戀,努力去理解一下信奉集體主義、神權政治和血族關系的社會的力量。要不然,舒爾茨及其啟蒙派朋友最終有可能生活在穆斯林版本的人權的普遍共識之下,按照他的理論,到時候他肯定會接受這個版本的。
我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舒爾茨也肯定不會希望,但我們不能依靠克林頓式(或曰布萊爾式)的人權外交政策來防止。馬馬虎虎修改一下這個政策,試圖讓穆斯林信徒來喜歡我們,也是行不通的。他們不會喜歡我們,所以我們最好是讓他們能尊重我們,能接受我們的和解。我們也應該努力拋棄減輕貧困就能“治愈”問題這個虛幻的希望。最好戰的國家并不貧困;他們與我們的斗爭是精神方面的,不是物質方面的。我們的人權政策對他們毫無作用,因為他們并不贊成我們對個人權利的看法,他們不相信這樣的政策是公正無私的——這一點絕對正確。
現實主義的對外政策有時候會傷害我們自由主義的良心,但如果舒爾茨和《宣言》派朋友想要生存的話,那是必需的。首先,不管中國的人權記錄如何,我們最好努力使它與我們站在一起,不要反對我們。對穆斯林好戰主義的共同擔心有可能使北約、中國、印度、前蘇聯各國尤其是俄羅斯結成聯盟。北約現在已經公開承認(其實它早就明白)基地、其他伊斯蘭恐怖組織、巴爾干和高加索的穆斯林民兵和“自由軍隊”之間存在著深刻持久的聯系。北約大國現在真希望站在海牙被告席上的是本·拉丹,而不是米洛舍維奇,盡管米氏站在那里一點也不冤枉。北約以人權的名義破壞其基礎設施、炸得其人民貧困不堪的塞爾維亞,并沒有攻擊過北約,也沒有威脅說要攻擊。至少存在著那種可能性,即當南斯拉夫合法政府在處理波斯尼亞和科索沃伊斯蘭恐怖分子問題的時候,各方能對之進行謹慎干預,就能防止大屠殺和種族清洗事件的發生。
再者,如果這種干預的確降服了穆斯林游擊隊,清除了各種恐怖組織(而不是暗中武裝它們,然后又公開支持它們),也許能使我們對伊斯蘭恐怖主義保持更高的敏感性。這并不是說就能夠防止“9·11”恐怖事件的發生,但人類的事情是很復雜的,往往是不可預見的,不能說這種可能性一點也沒有。
事情的矛盾性在于,為了保護我們所有的原則,有時必須要讓一些原則束之高閣。(從實用的觀點看我們必須這樣做,這就必然會使某個“倫理性對外政策”變成一種真誠的偽善。)追求道德高尚的普遍價值觀固然會使我們文明化的良心感到暖洋洋的,但是在歷史冷冰冰的眼里,只有生存能力才能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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