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里的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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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路口的紅燈亮了，斑馬匆匆地跑過腳底。瞥見藏在路邊的帕拉丁（車名）像是在沖著我叫囂，嚇飛了枝頭的鳥。

雨洗后的街，多少有些刺眼。地上殘留的油漬，有掩不住的彩色，像是Q版的彩虹，盛滿了西邊的陽光。

呆望著枝頭那枯黃的葉如受傷的蝴蝶一樣飄落，悠悠地，就這樣歲歲年年。

遠遠地，便看見一朵蘑菇上天了。大大的，白白的。喏，第一樓的包子還是那么好賣。那籠子還是2米高嗎？又是師傅站在凳子上取下來。以前每看見蘑菇的時候，都會聽到師傅的京腔“有新出籠的包子……”現在也聽不到了。

不得不承認走在這街頭，看到陌生的陽光和陌生的面孔，一些無法言語的痛會突然從心底深處升起，像是那朵蘑菇，彌漫開來，扯起所有的感傷。

風輕輕地從耳邊吹過，捎帶著幸福和歡樂嗎？

走在街頭，我只是一個不為人知的過客。走進嘈雜的人群，再從另一端走出來，蹩進一條空空的巷子，巷子長長的，讓我看到了半路的江南。晦澀中，仿佛有位梳妝的女子，端莊，嫵媚，讓我偷偷地唱起家鄉的歌。

那是一聲悠遠的牧笛，讓我看到了以前牛背上的日子，陽光，青草，溪水和寫滿了黃土的炊煙，他們已遠遠的遁去。我發現我不僅失去了鞭子，也失去了充滿純真的笑臉，走在這城市，我的家園呢？我愛的人呢？我再也找不到他們樸素的存在方式。我們說好的幸福呢？他們是乘著蒲公英的翅膀各自飛翔了嗎？

霓虹燈下，我不得不拋棄自己可憐的夢想，我真是像一只失敗的蝸牛，再無力背負那厚重的殼，脫落了輕輕的仰望。

我似乎習慣了這城市的冷峻，他不會憐惜一個苦難的人，或是路邊跪倒的乞丐。我似乎習慣了鏡子中自己虛偽的表情，撕開，充滿了干澀。

走在這城市，我不得不也必須容忍這城市的一切，語言，姿態，起點和方向，也包括它所潛在的骯臟和欲望。黑暗中，我的眼淚滑落，和著那失落構成了水泥叢中最孤獨的傳說。

那草地的歡樂，對我來說真是一種奢侈的幸福，被長長的汽車驅散，被黑黑的浮云抹殺。那天，愛的風箏擱淺了，我知道，它在等待救援。

我也有我的夢，它在城市的邊緣斗爭，春暖花開，人和動物一樣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