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永詞寫實精神分析論文
時間:2022-02-24 02: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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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遇良辰,當美景,追歡買笑”——詞中自敘與歌女們交往的點點滴滴
柳永出生于福建莆田(今福建崇安),青年時期隨父仕宦于東京汴梁。柳氏家族在當時的家鄉勢位煊赫、富甲一方,柳永之父柳宜官拜工部侍郎,在京師開著幾家珠寶店家資巨萬(參見:葉一青,王光炤[主編]《柳永全傳》[長春]長春出版社2000年1月版)。汴京熱鬧繁華的帝里風光,給年輕的柳永留下了太美好太浪漫的回憶了。這時期他經常混跡青樓瓦舍,過著日日笙歌、夜夜喧嘩、縱酒豪賭、眠花睡柳的放蕩生活。關于這一點,有詞為證,比如,“帝城當日,蘭堂夜燭,百萬呼盧,十千沽酒。未省、宴處能忘管弦,醉里不尋花柳。”(《笛家弄》卷)[1];“帝里風光好,當年少日,暮宴朝歡。況有狂朋怪侶,遇當歌,對酒竟留連。”(《戚氏》)
柳永縱情游蕩于京都汴梁,與歌兒舞女們結下了不解之緣,經常為她們譜寫新曲制作歌辭。柳永以一顆赤誠火熱的心與她們傾心交往,把她們當作自己的紅粉知音與之心心相印。柳永在詞中坦言了對她們刻骨銘心的思念、憐愛與同情的真摯情愫,寫盡了她們交往過程中的點點滴滴,具有很強的寫實性色彩。比如:
“心娘自小能歌舞。舉意動容皆濟楚。”(《木蘭花》之一)
“佳娘捧板花鈿簇。唱出新聲群艷伏。”(《木蘭花》之二)
“蟲娘舉措皆溫潤。每到婆娑偏持俊。”(《木蘭花》之三)
“穌娘一搦腰肢裊。回雪縈塵皆盡妙。”(《木蘭花》之四)
以上諸詞生動描寫了這些歌伎們的姣好的容顏、裊娜的身姿、婉轉的歌喉和曼妙的舞姿,使我們有一種身臨其境之感。從柳詞中可以看出,與詞人相好過的歌伎非常多,比如:秀香、英英、蟲蟲、師師、心娘、穌娘、冬冬、安安等等。詞人分別敘寫了與她們交往過程中的點點滴滴,著意描寫了她們之間純潔真摯的友誼。這方面的詞證非常多遍難舉數,茲舉一例即可見一斑,如《西江月》:“師師生得艷冶,香香于我多情。安安更比和,四個打成一個。”
此外,柳永詞中還描寫了作者敢于放下士大夫文人的架子,與歌兒舞女們密切合作為她們制詞譜曲這一不爭的事實。如,“玉珊筵上,親持犀管,旋疊香箋,要索新詞,殢人含笑立樽前。”(《玉蝴蝶》);“平生身負,風流才調,口兒里,道張陳趙,唱新詞,改難令,總知顛倒。”(《傳花枝》);“幸自蒼黃未款,新詞寫處多磨。幾回寫了又重按,奸字心中著我”(《西江月》)。柳永詞素以俚俗諧耳、通俗化、市井化見長,很受市民們的歡迎,以至“凡有井水處,即能歌柳詞”。[2]柳永深受歌兒舞女們的崇拜與賞愛,如同現在的追星族一般,歌伎們也因唱柳詞而很快走紅身價倍增。北宋葉夢得在《避暑錄話》中有這樣的記載:“柳永,字耆卿,為舉子時多游邪狹。善為歌辭,教坊樂工每得新腔,必求永為辭。”[3]
總之,詞人以他那獨有的細膩真實的筆觸,為我們如實描繪了其早年放蕩冶游的歷歷往事。這類描寫歌伎生活及與歌伎交往的作品,在柳永詞中居于大宗具有很強的寫事紀實性特點,為我們追索探究詞人早年的生活和思想提供了大量可資參考性的文獻史料。
二、“冒征塵,匹馬驅驅,愁見水遙山遠”——詞人羈旅漂泊形象的生動展現
柳永早年“追歡買笑”的放蕩生涯,為當時正統的文人士大夫們所不恥。再加上柳詞骫骳從俗、詞語塵土下,詞人受到了后人們的不斷的攻擊和指責。如,吳曾在《能改齋詞話》(卷一)中斥其:“好為淫冶謳歌之曲,傳播四方。”[4]王灼《碧雞漫志》(卷二)貶其詞“淺近卑俗”,“生態可憎”。[5]以至于仁宗皇帝“及臨軒放榜,特落之曰:‘切去淺斟低唱,何要浮名?’”[6]柳永長期被排斥在官場之外,屢考進士屢次失敗,以至其窮困潦倒被迫展轉流浪。詞人直至晚年改名后方才中得進士,中舉后又常年蓬轉于各地,擔任著一些卑微的官職飽嘗羈旅漂泊之苦。
柳詞中敘寫詞人浪跡天涯羈旅況味的作品不在少數,這些作品為我們考察詞人的行蹤和足跡提供了可靠的線索。這些作品,也同樣流露著非常濃郁的寫實精神,具有很強的自敘傳色彩。詞人為了個人的功名仕進,像一棵無根的浮萍常年漂泊在外,行遍萬里江山,足跡遍涉荊楚吳越。譬如,“楚天晚,墜冷楓敗葉,疏紅零亂、冒征塵,匹馬驅驅,愁見水遙山遠。”(《陽臺路》),這是詞人在荊襄路上行役的寫照。“三吳風景,姑蘇臺榭,牢落暮靄收”(《破陣樂》),這里實寫詞人在姑蘇一帶漫游。“東南形勝,三吳都會,錢塘自古繁華。”(《望海潮》),這是詞人在杭州的干謁之作。“揚州曾是舊游地,酒臺花徑仍存,鳳蕭依舊月中聞。”(《臨江仙》),這里寫出了作者在揚州的行跡。另外,詞人除了在江南一帶常年梗泛漂泊外,還有過西上關中的多次行役。比如柳詞中,“長安古道馬遲遲,高柳亂蟬嘶。”(《少年游》);“參差煙樹灞陵橋,風物盡前朝。”(《少年游》);“長安古道恨綿綿,見岸花啼露,對堤柳愁煙。”(《臨江仙》);“紅塵紫陌,斜陽暮草長安道。”(《引駕行》)等等。
詞人善寫羈旅行役,往往在寫詞過程中本著一種實錄實寫的精神,把自己凄凄惶惶奔走行役的緊張場景如實地呈現在了讀者的面前。比如《輪臺子》:“一枕清宵好夢,可惜被、鄰雞喚覺。匆匆策馬登途,滿目淡煙衰草。前驅風觸鳴珂,過霜林、漸覺驚棲烏。冒征塵遠況,自古凄涼長安道………”該詞描寫了天朦朦未亮,詞人早早起來策馬揚鞭,踏著征塵走向了迢迢征途的真實畫面。再如《塞孤》:“一聲雞,又報殘更歇。秣馬催發。草草主人燈下別。山路險,新霜滑。瑤珂響,起棲烏,金鉦冷、敲殘月。漸漸西風緊,襟袖凄冽。”該詞同樣生動描寫了詞人風塵碌碌的羈旅場景:在一個深秋的早晨,天還朦朦未亮,地上鋪著一層薄薄的冰霜。詞人與店主人在燈下草草作別,迎著凜冽的寒風匆匆地上路遠行了。這兩首詞如同影視片中生活片段的剪輯,這里面有人物、有場景、有情節如同小說一般,流露著強烈的寫事紀實性色彩。
結束語
宋朝人項平齋說:“詩當學杜詩,詞當學柳詞。杜詩、柳詞皆無表德,只是實說。”[7]項氏
此論可謂別具有只眼,深刻揭示出了柳詞的寫實性特點。誠然如此,柳詞具有濃郁的寫實精神。遍檢柳詞可以看出,柳永時時處處在實錄實說,詞人無時無刻不在走著一條寫實的創作道路。柳永往往取材于身邊平凡的人和事、物與景入詞,敘寫平生經歷、自抒一己之懷抱。對柳永詞感事紀實性特色的深入開掘,有利于我們以新的視角對柳詞進行全新的詮釋與評價。
注釋:
[1]:姚學賢,龍建國(纂),《柳永詞詳注及集評》,第20頁,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版(所引用柳詞均出自該書,為行文方便不再一一標注出處)
[2][3]:張惠民(著),《宋代詞學資料匯編》,第134頁,汕頭,汕頭大學出版社1993年版
[4][6]:唐圭璋(著),《詞話叢編》,第135頁,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
[5]:唐圭璋(著),《詞話叢編》,第84頁,北京,中華書局1986年版
[7]:轉引自謝祧坊(著),《古典文學知識叢書•柳永》,第96頁,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
參考文獻:
[1]:葉一青,王光炤,柳永全傳[M]•長春:長春出版社,2000
[2]:謝祧坊,古典文學知識叢書•柳永[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
[3]:曾大興,柳永和他的詞[M]•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1990
[4]:陳福生,柳永、周邦彥詞接受史研究[D]•上海:華東師范大學,2004
摘要:柳永是北宋杰出的詞作家。他對詞的發展貢獻頗多,使詞的創作由描寫士大夫文人“知足飽和”的閑雅情趣,走向了描寫市井繁華,描寫一己之悲歡自敘平生的寫實性的創作道路上來。柳永在寫作上擺脫了“花間”窠臼,一改曲子詞“男子作閨音”的代言體的創作范式,將詞由“代言”體轉為了“自述”體。柳永往往從個人的角度出發自抒懷抱,將平生的憂凄悲歡,身世感、遲暮嘆一起打并入了作品中來,使詞具有了很強的感事紀實性。在拙文中,筆者就以此角度為切入點,著力于探討柳詞的寫實精神和實錄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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